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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2章 收徒

      “新魂?”

      王魃一怔,旋即看向了紀瀾。

      卻見紀瀾也是滿眼錯愕、驚疑。

      心念微動,他連忙便走了過去。

      透過水晶冰棺,他清晰地看到少女仍舊是靜靜躺著,猶如睡著了一般。

      但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已經消失,肉身生機雖在,卻空空蕩蕩,給人一種枯萎之感。

      王魃不由得看向了李應輔:

      “李護法,你確定么?”

      李應輔也不解釋,沉聲道:

      “右護法,可方便打開此棺?”

      王魃再次看了眼紀瀾,隨即神色凝重道:

      “開!”

      李應輔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輕輕一拍水晶棺。

      水晶棺蓋瞬間便飛了起來。

      王魃不由得上前兩步,神識掃過棺中的少女,卻并未察覺到李應輔所的‘新魂’。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他并未懷疑李應輔的判斷。

      身為元嬰后期修士,對方的敏銳程度決然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

      紀瀾亦是同一時間神識掃過,眼中疑惑更甚。

      李應輔卻不慌不忙,抬手掐訣。

      口中念念有詞。

      隨后驀然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只水盂,輕輕一點。

      水盂之中,頓時便飛出了一泓水流,徑直落入了紫衣少女的口中。

      靜默了數息之后。

      紫衣少女的眉心靈臺處,霍然生出了一道水波光亮。

      光亮之中,果真能看到一個朦朦朧朧、不成形的稚嫩虛影。

      看到這一幕,紀瀾渾身一震!

      王魃亦是面露驚容。

      他沒敢說話,只見李應輔手指一抬,水波光亮便漸漸黯淡,虛影也似是受到了什么影響,驀然投入到了少女眉心中。

      王魃不由得看向李應輔:

      “李護法,這是什么情況?”

      李應輔目露思索,隨即半是猜測半是肯定道:

      “照這位紀宗主的說法,此女年紀不大,神魂卻能抵擋住一位金丹修士神魂,甚至能將其神魂耗盡,可見其神魂特異、堅韌非常……”

      “而人的神魂,便如薪火,有時神魂雖然消磨耗盡,但肉身生機仍在,若是保存得當,便是殘余少許的余星,卻也有一定的可能,重新點燃……”

      “所以,她實際上還沒死?”

      王魃看了一眼仍舊靜靜躺著的少女,疑惑道。

      李應輔搖搖頭:

      “準確說,原本的她,已經隨著神魂的泯滅而消逝,如今這道新魂,雖仍是這具肉身的主人,但嚴格來說,已經不是原本的她了。”

      王魃不由得心中微沉。

      微微一嘆。

      察覺到王魃情緒的變化,一旁的紀瀾心中也不由得沉了下去,心頭念頭迅速變化,他一咬牙,立刻抱拳行禮:

      “王真人,秦長老奪舍葉靈魚,紀某清楚此事,但由于當時宗門形勢危急,所以并未阻止,紀某這么說,并非是為了擺脫關系……只是如今秦長老已逝,王真人若是想為葉靈魚報仇,秦長老畢竟是我宗長老,雖已身故,但紀某愿代秦長老接下……但還請王真人看在昔日也曾是我宗弟子的份上,對東圣宗的其他人不要遷怒!”

      聽到紀瀾的話,李應輔不由得驚異地朝王魃和紀瀾看去。

      他之前便察覺到右護法似乎和這東圣宗關系匪淺,不過也并未往深處想。

      此刻聽到紀瀾的話,頓時恍然。

      而王魃聞也不禁一怔。

      有些訝然地掃了紀瀾一眼。

      心念一轉,便已經猜到了紀瀾的想法。

      隨即在紀瀾吃驚的目光中,平靜地搖了搖頭:

      “你想錯了,我不是東圣宗弟子。”

      紀瀾一怔。

      不是?

      難道惠師弟猜錯了!?

      可是不應該啊……同樣的名字,又似乎和葉靈魚頗為熟悉……

      王魃神色淡然:

      “當然,你猜得也不完全錯,我也確實和你們東圣宗有點關系,準確的說,我曾在貴宗萬獸房當過雜役,嗯,養雞雜役。”

      “雜、雜役?!”

      紀瀾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李應輔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可心中亦是震動不已!

      “連弟子都不是?!”

      “右護法的……竟然這么低?”

      “從小國宗門雜役到萬象宗地物殿右護法……”

      不由得動容:

      “他這一路走來,得有多艱難啊!”

      這一刻,他心中對王魃肅然起敬。

      之前他只是欽佩于王魃的天賦才情、為人處世,感激于王魃之前在危難之中出手相救。

      可如今想來,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國雜役,能走到今天,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艱難困苦?

      而此刻紀瀾心中的震撼,卻絲毫不比李應輔少。

      身為東圣宗宗主,他自然是很清楚外門雜役是什么情況。

      都是一群沒有希望修行,卻又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的凡人。

      一介凡人,卻能在宗門大變之中保全自己,還一路逆襲,乘風而起。

      短短數十年便讓元嬰修士都俯首帖耳……

      “你、你是隱靈根!”

      紀瀾有些吃驚道。

      王魃卻并未回答對方的疑問,神色依舊平靜:

      “所以,我與東圣宗并無什么牽扯,若非葉靈魚是我在東圣宗內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們也只會有之前的那一面之緣。”

      “至于報仇……”

      他平淡地搖了搖頭:

      “秦恒既然已經死了,那他和葉靈魚的仇怨也就此終結,其他的,我不會參與,也沒這個興趣。”

      聽到王魃的話,紀瀾頓時一陣恍惚。

      原來,自己之前所想的種種,對方根本就不在乎。

      枉他之前還自作多情,以為能和對方攀上什么關系……現在想來,對方沒有立刻對他動手,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正在這時。

      冰棺之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淺淺的低吟。

      三人目光頓時都落在了冰棺中的少女身上。

      便見冰棺中的紫衣少女睫毛微動,旋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純凈無比的眸子,直直看著面前,隨后疑惑地看向了王魃、紀瀾三人。

      清澈的眼眸里,充滿了懵懂、無知、困惑,宛如新生兒一般……

      旁若無人地目光放空。

      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在發呆。

      王魃看到少女的懵懂模樣,迅速低聲問道:

      “李護法,她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李應輔微微皺眉,飛快思索后開口道:

      “應該是方才我的動作驚醒了這道新魂……”

      王魃低聲道:

      “我知道,我是問她現在還記得我嗎?如今又是什么狀態。”

      李應輔不假思索:

      “她如今可以看作是另一個人了,自然不會記得你,不過她畢竟也和原本的神魂一脈相承,若是遇到十分熟悉或者記憶深刻的,也許還會有反應。”

      “熟悉?”

      王魃微微皺眉。

      隨即便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紀瀾。

      紀瀾一怔,微微猶豫,旋即小心地靠近紫衣少女,小聲道:

      “你、你還記得我嗎?”

      紫衣少女疑惑地歪著頭,看著紀瀾。

      看著看著,她忽然雙眸睜大,皺起了眉頭:

      “咕五……不……喜……不喜……不喜歡!”

      “我、我不喜歡你!”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盡管一開始說話、發音還有些生澀、含糊。

      然而僅僅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經能夠完整地說出話來。

      紀瀾聽到這話,不由得面露尷尬,連忙往后面退了幾步。

      王魃卻眼睛一亮。

      從葉靈魚身體里誕生的新魂會對紀瀾說出不喜歡,顯然便是受到了曾經葉靈魚的影響。

      他隨即也走上前去。

      不敢動作太大嚇著對方,只是小心地揮揮手,打招呼道:

      “你認識我嗎?”

      紫衣少女看到王魃,疑惑地眨著眼睛。

      隨后輕輕搖了搖頭。

      王魃不由得微有些失望。

      但隨即便開口道:

      “我叫王魃,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王……八?”

      紫衣少女輕輕念著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何,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見少女莫名其妙笑起來,紀瀾和李應輔面面相覷,皆是有些茫然。

      唯有王魃卻心中一震。

      恍惚間,仿佛曾經那一幕又在時隔多年之后重現。

      王魃目光柔和,輕聲糾正道:

      “魃,不是八,是魃……”

      “魃?王魃、王魃……”

      紫衣少女呆呆地念著這個名字。

      不知為何,她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只是這種感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喻。

      就仿佛被一層濃濃的迷霧籠罩……

      純凈的雙眸中,不由得多了一絲痛苦。

      看到紫衣少女的痛苦模樣,李應輔連忙低聲提醒道:

      “右護法,新魂尚弱,還是不要太過耗神。”

      王魃點點頭,認真思索之后看向紫衣少女,輕聲道:

      “你可愿拜我為師,隨我離開這里?”

      紫衣少女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隨即疑惑道:

      “拜你……為師……是什么意思?”

      王魃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向這個猶如白紙一樣的少女解釋,猶豫了下,他輕聲道:

      “就是……別人欺負你了,會有人幫你的意思。”

      紫衣少女頓時愣住。

      隨后又追問道:“那,你叫王魃,我叫什么?”

      這一次,王魃沒有遲疑,稍稍沉吟后開口道:

      “前塵往事已斷,如今已是新生,你曾為葉靈魚,如今則是我的弟子,就叫你……王大麗。”

      紫衣少女:?

      這名字,和你說的話有半點關系?

      紫衣少女不太懂,但是就感覺哪里不太對。

      李應輔也忍不住面色怪異地看著王魃。

      人家這么俊的大姑娘,你取這名字是認真的嗎?

      哪怕是謹慎行的紀瀾,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由得如鯁在喉。

      察覺到三人不約而同投來的質疑目光,王魃輕咳了一聲:

      “這個名字自然是不可能的……王春梅……那肯定也不合適,我也是這么想的,那王子萱……太雅了,也不太合適……”

      三人就這么聽著一個個離譜的名字從王魃的口中出來。

      李應輔心中略略有些平衡了,這才對嘛!

      哪有什么都擅長的天才。

      不過他也實在是忍無可忍,出聲道:

      “右護法,所謂‘有美一人,清揚婉兮’,不如就叫‘王清揚’或是‘王婉清’……”

      王魃聞,連連搖頭,皺眉道:

      “不行不行,沒什么特點……”

      李應輔嘴角微抽。

      而紫衣少女卻忽然開口道:

      “就叫‘王清揚’。”

      王魃一愣,有些不太樂意:

      “這名字像個男孩的……”

      但看到紫衣少女有些倔強地看著自己,王魃又忍不住心中一軟,無奈搖頭道:

      “罷了,那就叫‘王清揚’吧。”

      紫衣少女,不,王清揚聞,白皙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純凈的甜甜笑容。

      看到這抹笑容,王魃心下一寬,隨即和聲道:

      “那咱們就走吧!”

      “嗯!”

      王清揚乖巧地點了點頭,從水晶棺中輕輕一躍而下。

      金丹修士的強大生命力,足以抵消躺了太久所產生的種種問題。

      眼看著王魃等人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便要離去,紀瀾忽然身形一閃,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在李應輔微有些戒備和王魃訝異的目光中。

      他竟朝著王魃忽然躬身一禮。

      “王真人寬宏大量,不計前嫌,紀瀾感激至極,可紀瀾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如今東圣宗在森國艱難維持,卻步履維艱,懇請王真人救我宗門于倒懸,紀瀾愿奉真人為主,從此任憑驅策!”

      “你?”

      王魃眉頭皺起,看向紀瀾,語氣中帶著一絲平淡。

      “你不過金丹圓滿,又能對我有何用處?”

      紀瀾一怔,旋即咬牙道:

      “紀瀾雖只是金丹圓滿,但距離元嬰也只是一線之隔,若是有朝一日踏入元嬰,必能對王真人有用!”

      “元嬰?”

      王魃不由得輕聲一笑,語帶嘲諷:

      “若是憑你自己能夠成就元嬰,你又何必奉我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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