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沙真人嗤笑了一聲,旋即閉目念訣。
很快,一道烏光便立刻飛了出去,包裹住寄靈簽上方升騰著的安堂的神魂氣息。
下一秒。
水鏡之中。
正在給雪兔剝皮的安堂,陡然一個哆嗦。
他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他立刻下意識地站起身,低下頭。
旋即,他的眼中便止不住地升起了一絲濃濃的震驚和恐懼!
目光所及,他身上的血肉猶如堆在房屋頂上的雪堆一樣,一塊塊剝落……
“啊——”
這個煉氣境修士,便如凡人一樣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但很快,他連這樣的聲音也都發不出來了,喉管從喉嚨里脫落,臉上的血肉也迅速墜下。
然而讓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修士們更加感到驚恐的是,即便安堂已經快要成為了一個骷髏……
可他,還未死!
“他還會活上一個月。”
俞沙真人的眼里,閃爍著一絲興奮。
“當他身上所有的血肉掉完了之后,便會從骨頭里,再次生發出血肉來。”
“然后,再次脫落。”
“每日一個輪回,如此持續三十日,在這個期間,他會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五感也會前所未有的敏銳。”
“他想死都做不到,因為他現在骨頭都是軟的,他甚至無法傷害自己。”
俞沙越說越是興奮,語氣中帶著一絲難掩的驕傲:
“所以這個術,被我稱為‘三十日生咒’……是我從血骨道那里得來的靈感……”
“呵呵,很有趣吧?不止這個,我還創造出了很多有意思的其他咒術,你們放心,待會,我會一個一個給你們欣賞。”
這一刻。
底下的修士們,無不怛然失色。
而俞沙也毫不遲疑地在第二根寄靈簽旁開啟水鏡。
一個個詭異、惡毒而無一不是充滿了折磨的咒術,也逐一呈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這八個人,沒有一個能夠得以善終。
而見證了整個過程的左道修士們心中,也被種下了一顆極度恐懼的種子。
哪怕是有人還心存叛逃之心,此刻也不由得動搖了。
死也就罷了,可是如此被折磨而死,無論是誰都不愿意如此。
而步蟬亦是面色蒼白,卻努力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
王魃故作驚恐,實則鎮定地拍了拍步蟬的后背。
這種程度的威嚇,對他而,還真不算什么。
學過《百命瀆魂咒》的他,對咒術也不是那么一無所知。
這種看似花哨的咒術,實則威力平平,也只能用在煉氣境修士的身上了。
遇到他這樣的筑基修士,要么給他附加上種種負面的狀態,要么便直接攻擊神魂。
想要隔著那么遠,直接作用在肉身,并沒有那么容易。
當然,王魃并沒有絲毫小覷俞沙真人的意思。
以對方的境界,想要咒殺他,還是很容易的。
而俞沙真人在感受到底下眾人畏懼的情緒時,也滿意地點點頭。
畏懼好啊!
若是都不畏懼,天門教又如何以寄靈簽來統治他們呢?
不過他還是開口道:
“你們之中,還有一些人,雖然沒有叛逃,但是也做了不少背叛我教的事情。”
“這些人是誰,我們都很清楚。”
“不過教主寬宏大量,愿意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那依然是我教中人,若是不承認……呵呵!”
底下的修士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懷疑,又一臉提防。
然而讓俞沙面色微冷的是,半晌過去,卻依然沒有人站出來。
“哼。”
俞沙冷哼了一聲。
“盡于此,莫怪之不預!”
旋即收起法壇,拂袖而去。
眾人大眼對小眼,卻也看不出個什么,只能又重新忙活起來。
只不過悄然間,彼此都戒備了許多。
而王魃則是在建好宮殿完成任務之后,便立刻帶著步蟬和申服,三人找了個僻靜的山坳,開辟了洞府,在其中修煉了起來。
南湖湖畔的養雞場已經被夷為平地,靈田也因為靈脈的溢散而隨之被毀。
好在養雞場里的靈獸們之前就被王魃全都帶到了劍濤駐地那邊。
一些高品階的,更是一直被王魃隨身攜帶。
不過如今由于東圣駐地尚未建設完成,他們也無法離開這里。
當然,這并沒有影響王魃第二丹田的修煉。
由于他已經是筑基修士,高屋建瓴之下,再加上靈雞精華目前還算充沛的供給,盡管用‘隕焱赤金鐵’開辟的第二丹田資質一般,可前后不過數日,他還是很快便練到了煉氣三層。
“功法……”
“若是有與‘金火’相匹配,適合第二丹田的功法,且功法層次更高些,說不定速度還能更快些。”
感受著第二丹田里緩緩運轉的法力,王魃微微搖頭。
他苦于沒有好的功法已經很久了。
本身從煉氣境便開始修煉的《壬水四御訣》,如今到了筑基境,雖然也還能用,但對于修煉速度的提升卻極為有限。
王魃之前也在尋找更好的功法。
可惜之前在霓霞鬼市、玲瓏鬼市中看了不少,卻都沒有讓他動心的。
而適合金、火屬性的功法也有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大路貨。
甚至修煉效率和壬水四御訣相差仿佛,用其修煉的話也不值當。
“可惜現在沒辦法去劍濤駐地,不然倒是可以去玲瓏鬼市瞧瞧。”
王魃心中微微遺憾。
一層的玲瓏鬼市每月一開,這兩日恰是望月,正是鬼市開放的日子。
挑一個練起來速度快的功法,大概修煉到筑基,應當便能承載陰食蟲母蟲。
“也不知道這邊什么時候才允許我們去其他駐地。”
王魃嘆了一口氣。
沒過幾日。
當他又收到任務通知,不得不前往廣場時,卻被眼前的一幕看得愣住了。
五具尸首被高高吊在了廣場的最中間,也是最醒目的地方。
其中一個,赫然是王魃的半個熟人。
一身白色道袍,此刻混雜著灰塵和血跡,甚至能看到腳印。
昔日的面如朗月,目若燦星。
如今怒目圓睜,臉上斑斑血跡,發髻散亂墜下。
充滿了狼狽,卻隱隱又仿佛是王魃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的另一面。
“東齊宇……”
王魃心中,幽幽嘆息了一聲。
卻并沒有太過意外。
對方的結局,很早的時候,王魃便已經有所預見。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盡力避免與對方有所牽連。
“……這幾人,出賣我教秘辛,告知給東圣宗余孽,甚至暗中支援物資!罪該萬死!教主心慈,允諾只要站出來便放他們一馬,可惜他們冥頑不靈!”
廣場中間,有左道修士一邊怒斥,一邊奮力鞭撻著這五人的尸首。
王魃看了眼對方,這個左道修士,竟也是王魃的熟人。
荊況。
只是如今的他,氣息也堪堪達到了筑基境。
王魃沉默了一會,徑直接了任務后,便獨自離開了。
只是沒走多遠,便被一道忽然飛來的身影給攔下。
“白、白道友?”
王魃看著眼前這個臉上肌膚、血肉與常人幾乎無異的修士,忍不住驚訝道。
若非對方身上的氣息,他根本不敢認。
白羽微笑著對王魃點點頭。
旋即開口說出了一個讓王魃忍不住心中一緊的話。
“陸長老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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