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魃和滿道人無疑都是聰明人。
“對了,為何道友不去仙絕之地外面渡劫,仙絕之地外,難道也受影響么?”
王魃忽地想起一個問題,立刻開口問道。
對于王魃這么快便進入角色,滿道人倒是反應極快,解釋道:
“仙絕之地和仙人關共同形成了界亂之海的環境,想要離開仙絕之地,除非我還是當初純粹意志的形態,而一旦由虛轉實,便永遠都只能在白霧之中打轉,根本沒有可能離開,除非是進入界亂之海中。”
王魃皺眉,卻有些不太相信:
“為何會這樣?那仙絕之地是仙君肉身所化,為何反倒是會困住自己?”
滿道人搖頭道:
“未必是仙君自己的想法,也許仙絕之地外,也早已被那位布置了規則,只是不曾察覺而已。”
聽到滿道人的話,王魃心中微沉。
他本覺得待滿道人飛升之后,仙絕之地的方向,說不定也是逃離界亂之海的一個選擇。
然而如今這條路,卻也被滿道人所否決。
盡管這個原因在他看來有些牽強。
見王魃不太信任自己的話,滿道人從善如流,立刻改口道:
“當然,也許主上是仙君轉世,和我不同,能夠離開仙絕之地。”
王魃聞,猶豫了下,反問道:
“那道友何以助我離開此處?”
滿道人倒也不曾隱瞞,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界海漩渦。”
“界海漩渦?”
王魃眉頭一皺:
“你之前不是說,這界海漩渦只能進不能出么?莫非之前是在誑我?”
見王魃面色不悅,滿道人連忙道:
“非也,這里的界海漩渦的確是只進不出,不過那是之前,如今我已然借助界海接引雷劫,感受到了仙人關之外的些許氣息,以此為引,只等找到一處天然的界海漩渦,輔以規則改動,或有可能離開此處。”
王魃聞,眼睛頓時一亮!
滿道人如今雖是殘魂,但畢竟已經跨越過了仙凡之別,對于規則的認識必然和之前不同,說不定還真有希望帶著他們離開此處。
當下脫口而出:
“我知道有一處界海漩渦,按照推算,還有個一千多年至兩三千年,便會再度開啟。”
“哦?那便是正好了。”
滿道人有些意外,隨即便道:
“那只消到了時候,我探入其中,找到其中的漏洞,再及時調整規則,便大事可……”
正說話間,滿道人忽地一個哆嗦,整個殘魂竟是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曳收縮,眼看著便要熄滅!
頓時急聲大呼:
“主上救我!”
王魃見狀一驚,立刻意識到滿道人的殘魂竟是遠比預想中的要微弱得多。
連忙抬手運轉道域,將之圍住,隨后快速道:
“道友須一具肉身為屋舍,我這里有靈雞、靈龜、靈蛇、靈鳥……道友想要選擇哪只?”
盡管殘念微弱無比,可聽到王魃給的選擇,滿道人還是驟然愣住,隨即少有的失態,有些急怒道:
“便不能給個人么?”
王魃搖頭:
“人又何辜?”
滿道人更急:
“靈獸何辜!”
王魃卻是神色堅決:
“癡愚凡人之軀,道友肯定不愿,而修士皆有神智,也不可能給道友,除去靈獸,實在是沒有別的了……道友可以入我所培育的靈雞之中,正好也有一位同道,可以介紹與你認識。”
滿道人殘魂目光掃過遠處歪著腦袋朝他看來的雞鴨鵝們,只覺眼前一黑。
他隱隱有些后悔為何會選擇將自己的后手托付給對方了。
只是感受著越發虛弱的身軀,他目光急轉,忽地落在一物之上,眼睛一亮:
“就是它了!”
王魃微微一愣,卻見滿道人所指之處,赫然便是碧玉火桐樹。
碧玉火桐樹乃是五階靈植,不過得了仙人之血、仙力的滋養,如今倒是不能單以品階而論。
但再是神異,終究屬于靈植,修行起來,實在是要比一般靈獸、人類要漫長得多。
“道友真要選擇此物?我不善靈植之道,未必能照應得周全。”
王魃提醒道。
滿道人卻飛快道:
“我所修的便是青木生發之道,入靈植之中重修,也是理所當然。”
王魃聞,當下也不阻撓,推手將滿道人殘魂送入碧玉火桐樹中。
伴隨著滿道人殘魂鉆入了樹身之中,碧玉火桐樹頓時劇烈搖蕩,火光搖曳,如火山噴發,將整個珠子秘境,都映照得一片火紅。
這般的異動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碧玉火桐樹終于停止了搖動。
而樹身之上,也隱隱多出了一張屬于滿道人的面孔。
感受著滿道人在樹中逐漸穩固下來的氣息,王魃點點頭,隨即將手中的那顆渾黑色丹丸托至滿道人的面前:
“道友,那這顆仙丹……”
滿道人猶豫了下,隨后道:
“前三顆仙丹,我煉化之后,并無異樣,主上不妨在破大境界之時使用,或有奇效。”
“不過,主上在這界亂之海中,最好還是不要用了……我還是擔心會有些問題。”
如今他融入這碧玉火桐樹中,已經是和小倉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以出于謹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這和他當初送仙丹的舉動似乎有些背離,實則一致。
王魃聞,雖有些遺憾,但還是點了點頭。
聽人勸,吃飽飯,雖然沖入渡劫境的誘惑非比尋常,但他終究是拎得清好賴。
當下便放滿道人安心恢復,而他則是開始關注起外面的消息。
滿道人雖然飛升失敗,但也代表著某個時機的成熟。
果然,他很快便收到了甘雄和晏直的來信,玉壺界對各方勢力的進攻速度,驟然大幅提升。
原本便已經動蕩的界亂之海,終于徹底亂了起來。
唯有仙絕之地,依舊是一片安寧。
只是這樣的安寧,也終于漸漸被一些逃難的勢力所打破。
小倉界不得已又朝著仙絕之地深處深入了一段距離。
而甘雄和晏直又頻頻邀請王魃出面,聯合各方勢力,共抗玉壺界,王魃也鮮有地陷入了一絲糾結當中。
界亂之海這潭渾水,他著實不愿摻和,尤其是從滿道人這里,看到了離開的希望之后,便更是如此。
但他也同樣深知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如今仙絕之地的危險來源已經消失,早晚會有一日,玉壺界會找上門來,到時候便只剩下小倉界獨自對抗玉壺界,勝算極小……
而就在這糾結和為難之中。
兩個消息,一前一后,意外飛入了王魃的手頭。
“晏直的消息,皇極盜,不久之前被另一伙劫修截殺,全軍覆沒……”
“高裕和束元子來信,擒魔道附近的那座界海漩渦,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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