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食部。
接待王魃的,是如今的木行司司主兼靈食部部長,辛招。
“副宗主,這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辛招是個儒雅的中年修士,見到王魃,臉上含笑,口中雖然略有些恭維,但語氣和態度,卻都不卑不亢。
王魃笑著寒暄了一會,并不敢小覷這位他在靈食部時未曾蒙面過的同僚。
昔年便是他在黎國、森國邊境處配合荀服君演了一出好戲,讓荀服君得以有機會‘入魔宗’,才有了后面逼著韓魘子補天的事情。
本身也最為擅長對靈獸類靈食的煉制,上一次太一道域的建成,大半道意都是他帶著靈食部弟子煉化收集的。
居功甚偉,卻并不自傲。
修為境界,反倒是其次了。
王魃與之閑談了一會,感受著對方身上凝而不發的氣息,忽地道:
“辛司長如今也快要著手化神劫之事了吧?”
辛招一愣,隨即面露嘆服之色:
“副宗主好眼力……我這道機較為特殊,上次遇到幾位長老時,他們都未有看出來。”
王魃笑了笑,也未有點破對方無形中的恭維。
只是道:
“若是要渡劫,那最好是眼下這幾年,或者再耐心等上一等……若有需要,也可找我。”
辛招聞,這一次臉上倒是多了幾分喜色。
宗門短短數百年時間,便接連誕生諸多化神,除去底蘊、修士知恥而后勇之外,王副宗主在其中毫無疑問居功至偉。
別人不清楚,但他兼著靈食部長,每日經手數量驚人的四階純色石龍蜥、靈龜、靈雞等等。
正是有了這些高品階靈食在宗內的開放供應,以及副宗主還會教渡劫者快速掌握祛除部分心魔的‘寧心咒’……諸多條件下,在天地降格的背景中,這一代順利成就化神的人數,卻反倒是有了明顯的增幅。
當然,相比于老一輩的化神,如今年輕一輩的化神修士們無疑都要稚嫩許多,手段也遠及不上他們老辣。
但那是修行尚短的緣故,而非是年輕一輩便不如老一輩。
也因此,得到王魃親口允下的承諾,哪怕辛招也算是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卻也不禁心生喜悅。
修士者,又能有幾人不愿成就化神?
王副宗主的承諾雖遠不至于讓所有人都能成,但機會無疑是多了些。
當然,幫助再多,也終究要看自己的本事。
當下他連忙朝王魃行禮感謝。
王魃則是側身避開,搖頭道:
“辛司長為宗門貢獻極大,本該有此優待……行了,我也不耽誤辛司長忙碌了,辛司長且忙。”
“必不讓副宗主久等。”
辛招連忙道。
王魃點點頭,淡笑離去。
轉頭他便再度趕至了純陽宮。
“師弟且看這是什么。”
趙豐見著王魃不請自來,知道已經處理好了雜事,當下便從袖中取出了一面古樸的八卦銅鏡,送至了王魃面前。
“這是……”
看到這面銅鏡,王魃心中一動,隨即面露訝色:
“這難道是‘青冥祖師’?”
趙豐點點頭:
“正是,此鏡貫來為我宗宗主所持有,宗主獨屬的一門術法‘青冥’,便是從青冥祖師的身上得來的靈感,只是青冥祖師自多年前邵宗主以身補天后便不復得見,前不久,我在中勝洲從五階真武者手中逃脫之際,施展‘青冥’,卻不想竟將它招來。”
王魃聞,微有些訝然,心中念頭急轉,連忙問道:
“祖師可曾和你說了它何以失蹤那么久嗎?”
趙豐卻無奈搖頭道:
“這正是我如今煩惱之處,你且仔細瞧瞧。”
王魃疑惑朝銅鏡上看去,本來還沒注意,如今稍稍仔細,頓時面露驚色:
“青冥鏡受創了?”
趙豐點點頭,沉聲道:
“我一開始以為是被武祖擊傷的緣故,可仔細看去,此鏡之上的傷痕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形成……最麻煩的是,不論我如何激發,卻始終得不到青冥祖師的回應。”
“我來瞧瞧。”
王魃當仁不讓,當即便接過鏡子,一邊疑惑道:
“汲嬰長老或是須彌長老他們看了嗎?也沒有反應?”
趙豐肯定道:
“都試過了,我們猜測應該是受創過重,真靈受損,陷入了沉睡中,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這才讓你瞧瞧。”
王魃一邊點頭,一邊嘗試著將自己的神識、法力,共同注入了青冥鏡中。
果然如趙豐所,神識和法力皆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變化。
青冥鏡內,也無任何反應。
王魃微微皺眉,雖然沒有感受到青冥鏡的真靈,但他卻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青冥鏡應該是也隨邵宗主一同補天了,這些傷痕,顯然便是被界膜同化所致……不過也許是你施展的‘青冥’之術,激發了青冥鏡所剩不多的靈性,這才將之招來。”
王魃稍稍沉吟,便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隨后略有些遺憾地搖頭:
“我對煉器之道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青冥祖師的情況,只可惜惠韞子祖師早已沉眠,不然以他的見識,或許能有辦法。”
趙豐聞,不由得也有些遺憾。
有真靈的五階法寶和沒有真靈駕馭的法寶威能截然不同,大劫之際,多一份力量,也許便能多一絲轉機。
“對了,我們留在中勝洲的人手,不久之前才還匯報了一件事。”
“就在我們逃離中勝洲后不久,武祖王旭和化龍池爆發了一場驚人的大戰,雖然因為不敢靠近,無法確定當時發生的具體情況,不過之后,他們在雙方交戰的地方,發現了疑似化龍池的殘跡。”
王魃聞微微一怔:
“化龍池被王旭擊毀了?”
“這么說……他也察覺到那化龍上人便是葉蒼生了。”
“化龍上人估計的確已經隕落。”
趙豐臉上卻非但沒有喜悅,反而難得露出了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