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所能做的事情,也便一目了然了。”
“排除一切干擾,建成道場。”
轟隆!
身后的元磁海中。
波濤如怒。
浪翻云涌。
王魃頓時回過神來。
循聲回首望去,隱隱可見元磁海深處,似有兇獸咆哮、出沒。
他心中本能意動,想要抓來瞧瞧。
不過終究還是念著正事要緊,強自將這個心中的想法給掐滅了。
環顧四周,心頭稍稍感應。
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還可以,還能感受到小周天遁解令牌所在。”
沒有立刻便使用小周天遁解神通回返風臨洲。
而是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隨后便迅速朝著元磁宮所在的方向飛去。
既然在此地渡劫,且之后多半是會有大晉修士前來此處。
那就不得不先去了解一下本地宗門的意見。
尤其是他還清楚的知道,如今元磁宮的宮主,便是秦凌霄。
雖然萬象宗和秦氏交情也算深厚,但這些看似不需要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三宗一氏彼此經營了那么多年,除了三宗一氏的祖師、先祖在上界關系密切,大家天然便有互相扶持的基礎。
也是因為三宗一氏的掌權者們都不曾忽略了這些細節,提前杜絕了一些齟齬和矛盾的發生。
尊重別人,也是尊重自己。
“也不知道秦凌霄這宮主當得如何了。”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隨后運足了乘風六御的急字御,轉眼便消失在了天際。
……
“宮主,元磁海中近日兇獸頻犯,兩位尉遲長老她們……”
幽靜華美的靜室內。
鮮于狐立在一位面容冷艷的女子面前,欲又止。
女子身著花紋繁復的衣袍,與昔日的一身素服截然不同。
然而氣質卻反倒是顯得更為冷清。
背后,一頭縮小了許多的白龍,正慵懶地盤在靜室墻角。
吞吐著室內香爐內燃起的裊裊青煙。
女子面無表情地輕啜著茶水,察覺到鮮于狐的欲又止,平靜抬頭問道:
“怎么,兩位長老有什么要交代么?”
鮮于狐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道:
“回宮主,二位長老說,她們無法離宮,面對這些兇獸也有心無力,所以委婉地表示,請宮主出面解決此事。”
女子聞,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然而悄然捏緊茶盞的手掌,卻還是顯示出她此刻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這般平靜。
鮮于狐低下頭,也不敢迎向女子的目光。
心中卻是哀嘆不已。
身為元磁宮門人,她對兩位前任宮主,如今的尉遲長老自是敬畏無比。
但如今拜入新任宮主門下,算是站在了宮主這邊。
兩邊原本尚算井水不犯河水,她倒也有了一陣春風得意的日子。
可好景不長,不知道為何,兩位尉遲長老近來卻似是有意無意地將一些難辦的事情,都推了過來。
比如九大家叛亂,牽涉甚廣。
不少家族都參與其中。
別說這位新任的秦宮主并非中勝洲人氏,不清楚情況,便是讓兩位尉遲長老親自出面解決,也要頭疼一番。
更何況如今元磁宮五階圣法師斷層,只余下數量并不算多的四階法師。
解決起來,十分困難。
兩位尉遲長老,卻偏偏將這件事推給了秦宮主,讓秦宮主厘斷各家族叛逆。
不過讓鮮于狐吃驚的是,這件事卻被秦宮主干脆無比地推掉了。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兩位尉遲長老,竟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意見——至少明面上沒有任何表示。
只是這樣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她這個負責傳話的,夾在中間,也越發難受。
心中想著這些。
靜室內一陣令鮮于狐渾身不適的沉寂之后,她終于又聽到了這位秦宮主的聲音。
沒什么情緒,似乎并不在意,卻又似乎隱含著一絲惱火:
“推了吧。”
鮮于狐連忙抬起頭,面露為難:
“可是沿海兇獸犯禁,剛剛遷過去的凡人們只怕損失不小……沿海的各大家族也都在求援。”
女子面露一絲冷色:
“簡單,讓之前那些圍攻我元磁宮的叛逆去和這些兇獸廝殺,可酌情減刑,乃至免除死罪。”
“這些話,你便直接告訴給二位長老。”
鮮于狐一愣,隨即臉上便露出了喜色:
“是,鮮于這就去和二位長老請示。”
隨后匆匆離去。
眼看著鮮于狐離去的背影,秦凌霄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壓制不住的怒火。
“這尉遲淑和尉遲憐說是尊我為宮主,卻不光架空于我,還頻頻試探……”
但只是轉眼間,這絲怒火,又變成了愁容。
這二人的心思,她又如何看不出來?
無非是對她起了疑心而已。
只是唯獨讓她不解的是,距離老師離去才不過三四年時間,為何這兩人卻如此心急試探。
按說能成就化神,別的不說,耐心必然是有的。
即便對她起了疑心,也該暗中慢慢查清,有了把握之后,再行其事。
眼前的舉動,卻實在是有些反常。
只是她在這里并無幫手,在這元磁宮中,與睜眼瞎無異。
即便是鮮于狐也只是表面上聽命于她,實際上有什么事情,還是會去向兩人請示。
撫摸著身側的白龍,心中卻莫名想著,若是當初和他一起離開這中勝洲,會不會便沒有這些煩惱了?
只是她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想法的軟弱之處,立刻搖了搖頭,眼中多了一絲堅韌:
“再等等,等我化神……”
……
元磁宮深處。
一個規制遠比秦凌霄所在的靜室要高得多的修行室內。
尉遲淑和尉遲憐相對而坐。
尉遲淑臉上帶著一絲訝然:
“……她真的這么說的?”
尉遲憐點點頭:“鮮于狐便是這么稟報的,她應該不敢胡說。”
聽到這話,尉遲淑沉吟著點了點頭:
“鮮于這孩子性子我知道,應該不會有錯……這么說來,若我二人走后,這姓秦的若是掌權,倒也未必不能是一個合格的元磁宮之主。”
尉遲憐卻搖頭道:
“大姐,前提是這姓秦的,的確是她的傳人。”
“可如今極南風洞那邊已經被完全封鎖,咱們派去的人手都進不去,這和以往情況可不一樣,算下來,血海老母活了這么久,也該是羽化的時候了。”
“誰也說不準她是不是趁著血海老母羽化,巧奪傳承,自立傳人。”
尉遲淑卻有不同意見:
“她若真是老母傳人,咱們害怕她手段毒辣,與老母一般,若真不是老母傳人,咱們又不愿外人竊取元磁宮傳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當初就不該將她留下來,奉為宮主。”
聽到尉遲淑語氣中帶著的一絲埋怨。
尉遲憐無奈道:“不如此,若是老母發怒,遷怒咱們,又該如何?這不是想借姓秦的,示好老母么……只是如今老母羽化仙去的可能極大,那這秦凌霄到底是不是老母傳人,便值得商榷了。”
“之前與她一起出現的梁丘語卻暗中離去,顯然是心虛,以此來算,這秦凌霄也頗為可疑。”
“如今元磁宮式微,萬不可再選錯掌舵之人。”
“那現在又該怎么辦?”
尉遲淑皺眉反問。
尉遲憐眼中閃過了一絲冷色:
“宮外的高家新任家主即將繼任,便讓她前去見證……到時候,暗中放那海里的兇獸進來!”
“我要見她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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