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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2章 三喜臨門

      沿岸的船只隨著海浪緩緩起伏搖晃,船上代表著大晉的旗幟迎風招展,巨大的船身幾乎遮蔽了天空。

      每一艘船前,都以大漁網吊懸著一頭頭深海兇獸。

      兇獸咆哮,但在漁網上的符箓鎮壓之下,卻與尋常魚蝦并無區別。

      沿岸以及船只上的修士們正在不斷地以法力抓拿這些兇獸。

      在修士的帶領下,王魃沿著岸口艞(tiao)板一路前行。

      王易安跟在后面,既是好奇又有些吃驚地打量著。

      目光觸及這些巨大的船只和海獸,王魃微有些皺眉:

      “是靈獸袋不夠用了嗎?”

      前面帶路的一位元嬰修士連忙解釋道:

      “已經在調度了,只不過這次決堤,不少海獸被沖了上來,數量極多,咱們未有準備,一時確是有些緊張。”

      王魃心中大致核算了下,微微頷首。

      “這些海獸倒是也能補足此戰的一些損失了。”

      “可不是嘛,這些海獸被三洲賊修從深海費力驅趕而來,卻是便宜了咱們。”

      那元嬰修士笑著道。

      正說著,他忽然一指前面的大船:

      “到了!”

      王魃以及身后的王易安都隨即抬眼望去。

      卻見一頭渾身墨黑,鬃須殘破的鱔魚正蜷縮在一只大漁網中,懸在船頭的吊鉤上。

      其體型碩大,和船只相比,即便蜷縮起來,也將近船只一半的大小。

      看到下方的王魃等人朝它指點著看來,頓時雙眸泛紅,頭頸微曲,鬃須微張,露出鮮紅的舌腔,似在恫嚇。

      卻好似蛇類一般。

      只是在漁網上的符箓封印之下,它的恫嚇也毫無威懾力可。

      王魃神識掃過,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就是那頭。”

      隨即看向帶路的元嬰修士,輕聲道:

      “辛苦了。”

      那修士也不敢怠慢,連忙道:

      “總司主客氣了,那這邊就交給您處置,在下先忙別的了?”

      “有勞。”

      王魃面帶笑容,抬手一禮。

      對方也連忙回了一禮,便即離去。

      四周的船只上,一個個修士們也識趣地走開。

      看到這一幕,王易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魃。

      “老爹看來在宗內的地位還真不低啊。”

      “連元嬰修士都對老爹這么客氣……”

      王魃倒是并不在意。

      當即心念一動。

      手掌便即將那兜住鬃獅鱔的漁網取了下來。

      仔細查探了一番。

      這鬃獅鱔傷勢不輕,體內的氣血也殊為羸弱,顯然已經被大晉的修士們反復消耗了一遍。

      確認沒有致命的傷勢之后,他的身上玄龍道兵隨即浮起。

      海量的法力涌入體內,直接探入了漁網內。

      在鬃獅鱔無力的掙扎中。

      他迅速便按照《蘊胎化身術》,將神識織成一道特殊的印記,隨后按入了這鬃獅鱔的體內。

      漁網中,鬃獅鱔察覺到危險,立刻劇烈掙扎起來。

      然而在法力、神魂的懸殊差距下,它眼中的紅光迅速消弭。

      微弱的靈動光芒也漸漸黯淡。

      沒多久繃緊的身體便隨之松懈,空洞洞的魚眼呆愣地看著遠處。

      王魃隨即便將其收了起來。

      這里畢竟人多眼雜。

      王魃目光微轉,看到了王易安,見他欲又止的模樣,開口道:

      “怎么了?”

      王易安猶豫了下,終于下定決心道:

      “爹,我還是想去找師父,請他指點一下我在劍道方面的疑問。”

      “找趙師兄?”

      王魃聞眉頭微皺。

      趙豐如今并不在風嶼山,而是在拒海城中,隨天元殿主呂莊眉等,迎戰三洲修士。

      王易安這個時候去,除了影響趙豐,別無益處。

      想了想,詢問道:

      “只是劍道方面的疑問么?”

      王易安點點頭。

      王魃當即拍板道:

      “那就行,趙師兄那邊你去不了,不過爹可以給你找個更厲害的。”

      “更厲害的?”

      王易安一怔,隨后連忙道:

      “爹,心劍峰的劍道和其他的不同,你還能找誰?”

      王魃擺擺手: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安排。”

      王易安有些狐疑。

      不過他這些日子也聽到了自己的老爹之前在戰場上的驚人表現,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小瞧王魃。

      反倒是有些期待起來。

      “爹在這里地位似乎很高,莫非會找長生宗的哪位元嬰劍修指點我?”

      長生宗的劍修傳承奧妙之處,并不遜于心劍峰。

      若是能得長生宗劍修的指點,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倒也不錯。

      王魃隨即離開。

      王易安則是回到了特意給他安排的一艘船只上,跟著那些金丹修士們,一起處理各種各樣的海獸、修補堤壩、巡視外海等。

      雖然出了不少紕漏,但是畢竟是王魃的嫡子,這里的修士們皆是十分寬容,且不吝指點。

      短短時間內,王易安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間更是多了一絲在宗內時不曾有的沉穩。

      ……

      沿著新建的堤壩。

      海岸邊。

      一座規制極高的臨時洞府內。

      分出一縷神識始終關注著王易安的王魃,微微頷首。

      隨即便將神識收回,落在了眼前幾乎將整個洞府塞滿的黑色鬃獅鱔身上。

      只是相比起之前半艘船大的體型,如今的鬃獅鱔卻是已經縮水了不少。

      整個身體更是形成了一個極為怪異的造型,變得中間粗壯,兩頭細短。

      “蘊胎化身術……將合適的生靈抹去神智,隨后在其體內種入修士的神識精血以及諸多珍稀靈材,借此生靈一身之神魂氣血與靈材,蘊養出一道‘元胎’。”

      “生靈、靈材品階越高,這化身稟賦便愈是驚人。”

      “待得七七四十九日,生靈便盡數融入元胎之內。”

      “將元胎浸潤于特殊的修行環境中,過得四十九日,元胎破,化身出。”

      王魃看著眼前的鬃獅鱔,眼中閃過一抹滿意:

      “還差數日,此獸便可盡數融入元胎之中。”

      想到這里。

      王魃將這元胎收起,隨后離開了洞府。

      神識掃視了一番,隨即便徑直飛向了深海的方向。

      如今近海這一片已經盡數被大晉這邊掃蕩了一遍,暫時無有三洲修士的蹤跡,倒是不用太過戒備。

      一路飛行,隨后很快便聽到了一陣浪濤之聲傳來。

      伴隨著距離的拉近,那聲音也隨之激烈。

      沒多久,王魃便看到天邊盡頭處,橫亙南北的一道巨大瀑流,以及稍近一些的一座座島嶼。

      那里,正是王魃的目的地,惡龍渚。

      感受著下方海底中愈發明顯的排斥感,王魃卻反而滿意地點點頭。

      “師侄怎么來這里了?”

      忽有一道聲音自遠方悄然傳來。

      王魃一怔,他在這里神識受限,倒是沒有察覺到對方,不過聽到對方的聲音,他倒是立刻便辨認出了對方:

      “原來是沈師叔在這。”

      話音未落。

      王魃便見遠處的海障瀑流之中,忽有一個小黑點破水而出,隨后迅速飛到了他的面前。

      來人眉目年輕,一身寬袍,正是壬水峰峰主,西海國南部鎮守,沈應。

      看到王魃,沈應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親近的笑容:

      “四面已經掃蕩了幾遍,焉支邪攝于須彌長老,短時間應該不會來,索性無事,我便在這潛修體悟一陣。”

      王魃聞,驀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浮起一絲訝異:

      “師叔莫非是凝聚了……”

      沈應也不掩飾,笑著點了點頭:

      “僥幸罷了。”

      王魃連忙恭賀了一聲。

      忍不住半是欣喜半是感慨道:

      “沈師叔卻是比宗內好多師叔都要快了不少。”

      這不是客套話。

      便如原來的地物殿副殿主宋東陽,地位崇高,只在諸位化神長老、殿主之下。

      可直到退位,也未曾凝聚出道機來。

      還要靠遠古道機來成全。

      只能說,感悟道機這種事,實在是太過看個人的機緣、悟性。

      而沈師叔修行的年歲據說并不算久,修行上之前也是不顯山不露水,卻沒想到來到這西海國之后,便如龍歸大海,一朝得道。

      沈應笑著客套了兩句,隨后疑惑道:

      “此地元磁之力濃郁,高階海獸出沒,危險不少,師侄何故冒險來此?”

      王魃聞,倒也沒有刻意隱瞞,他開口道:

      “弟子正是要借此地元磁之力修行化身之術。”

      沈應恍然:

      “哦,也是,萬法脈的修行乃是兼具萬法,元磁也合該歸入。”

      他也沒有詢問王魃的元磁之法來自何處,而是認真道:

      “正好我在這里,也可為你護道。”

      王魃等的便是這一句,頓時躬身一禮:

      “多謝師叔。”

      “客氣作甚,你學了我壬水峰的《云水真空訣》,我也算是你半個師父,你便好好修行罷。”

      沈應笑著道。

      說罷,他便徑直往海障的方向飛去,轉眼便又破入了瀑流中。

      近海已經被掃蕩,當可無虞,若有危險,也只可能是從八重海的方向進來。

      沈應此舉,正是為王魃護道。

      王魃見此,心中也多了幾分鎮定。

      隨后他便從秘境之中,取出了漸漸成型的‘元胎’。

      至于島上,他盤坐在旁,閉目運轉《蘊胎化身術》中記載的法訣。

      時間一日日過去。

      鬃獅鱔不斷縮小。

      中間處越發渾圓,頭尾也漸漸從細短,變得幾近于無。

      原本布滿黑色鱗片的體表,漸漸鱗片消融,化作了一道肉膜。

      這一日。

      一個圓滾滾的肉胎終于徹底形成。

      成胎的這一刻。

      王魃忽然心中一動,抬眼望去。

      本就陰暗的天空之上,忽有一片黑云迅速凝聚。

      “雷劫?”

      王魃又驚又疑。

      而這個時候,沈應察覺到動靜,也悄然在王魃的身側凝聚出身形。

      目光掃過下方的肉胎,沈應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

      “看來是你這化身天賦太過,引得天妒。”

      王魃點點頭,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那片雷云已經鎖定了自己和肉胎。

      肉胎剛成,天雷便出現,顯然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只是讓他心中有些凝重的是,這雷云之中氣息隱晦,他也不能確定這雷劫落下,會是何等的威能。

      “我來看看。”

      沈應忽然開口。

      隨即便閉上眼睛。

      沒一會,他忽然低哼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目光掃過天上的雷云,眼中微有些忌憚。

      “師叔?”

      王魃凝重地看向沈應。

      沈應搖搖頭:

      “我以道機裹挾神識探詢,卻被震開……不過這其中蘊藏的雷劫之力,應該不會太多。”

      王魃聞,心中稍稍鎮定了些。

      隨即道:“多謝師叔,師叔還請暫避。”

      沈應點點頭,囑咐道:

      “若覺不成,便立時放棄。”

      王魃點點頭,明白沈應的意思。

      若是覺得撐不住,便直接毀掉元胎,如此雷劫自然消泯。

      迅速查探了自己儲物法器內的各種寶物,又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態。

      而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雷云響起轟隆隆的聲響,醞釀了一陣子的一道紫色雷霆,終于落下!

      沈應感受到雷劫的威能,神色不由鄭重起來。

      “雖不及元嬰劫,卻也相差不遠……師侄恐怕要麻煩了。”

      劫雷之可怕,便在于其能突破修士的絕大多數手段,大部分情況下,只能靠著修士以根底硬抗。

      王師侄雖然斗法超群,但畢竟是借助外物,實際上仍是金丹中期修士,且渡劫和斗法可不一樣。

      然而他隨即便面露訝然。

      面對這雷劫,王魃竟是主動飛了上去。

      “是防止雷劫將這化身損壞么?”

      “可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沈應心中不由便浮起了這個想法。

      此等天賦的化身雖然珍貴,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具化身而已。

      化身依附本體存在,若是本體沒了,化身自然也不復存焉。

      不過他很快便被王魃吸引住了目光。

      卻見王魃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倒是露出了期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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