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到了一些消息,聽聞萬神國和大楚、大齊打得不可開交,大齊據說除了都城等寥寥幾地還在艱難守住,其他已經盡數失掉……一旦大齊被滅,大楚獨木難支之下,恐怕很快便被滅掉,而等大齊、大楚兩地消亡,整個風臨洲上,萬神國也便只有大晉和大燕可以攻取了。”
“此次恐怕也是借著真傳大典這個由頭,匯聚大晉、大燕諸多勢力一起商討如何應對萬神國的吧。”
對于王魃的猜想,申服倒也頗為認可,隨即又補充道:“大燕對萬神國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原始魔宗這邊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應對三洲修士的入侵上。”
“大燕的海岸如今已經有一半左右,淪入三洲修士的控制中。”
“這恐怕也是魔宗會過來的原因之一。”
王魃想了想,卻問道:“那……你們之前在海岸的戰役里面,有化神存在參與么?”
“化神?這倒是不多。”
申服想了想,搖搖頭。
王魃頓時明白,顯然原始魔宗的高層,也在借三洲修士之手,磨煉宗內的優秀弟子。
這點,他也是從姚無敵的晉升一事看出了點端倪。
明明一宗之內,有那么多的化神、元嬰……可是派遣出去抵御三洲修士的,卻是一群元嬰、金丹修士。
在大晉目前暫無大動蕩的情況下,這樣的安排屬實不太合理。
為數不多能夠解釋的,要么是宗內修士另有要事,要么便是拿姚無敵等人拖時間,要么便是干脆借戰事來加快姚無敵等人的成長。
雖然由于姚無敵剛回宗便被安排閉關修行,王魃的想法沒能得到姚無敵的親口驗證。
但王魃卻有不小的把握。
畢竟不趁著三洲修士主力尚未到來之前練兵,等到真的大戰來臨,再想磨煉就已經晚了。
換成他是宗主,他肯定也會這么安排。
“行了,咱哥倆多年未見,也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了,今日可要好好喝一口。”
“呵呵,我聽師兄的。”
……
純陽宮。
宮殿之內,來自多方勢力的高層修士,各自坐在一邊。
在給萬象宗新晉第九真傳姜宜賜下真傳身份牌,完成真傳大典之后。
來自長生宗、游仙觀、秦氏,以及大燕的原始魔宗的高層們,并沒有離開,而是又回到了純陽宮內,再度開啟了已經持續了數日的商議。
這已經是整個風臨洲,除了香火道、大楚、大齊之外,最高層次的對話。
這場對話,或許會影響接下來整個風臨洲局勢的變化。
而今日,這場對話,也漸漸進入了尾聲。
“三洲這邊,咱們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大家各守一地,若是情況危急,也可互為奧援,這點大家都同意了……”
邵陽子作為東道主,起身開口道。
“至于香火道的問題,一共涉及到支援大齊、大楚,以及約束萬神國這三方面。”
“原始圣宗的上官道兄則是一律不支持……”
聽到邵陽子的話,不遠處,一位身著深黑色法袍,鷹鉤鼻、眼窩深陷的中年修士,卻是平靜地開口道:
“本座不支持,自是有原因。”
“香火道不過是疥癬之疾,那些邪神縱然數量不少,可有本事的卻沒幾個。”
“他們即便能拿下大齊和大楚,又能如何?不管是動大晉,還是碰大燕,結果都是一樣。”
“相較而,反倒還是三洲修士麻煩些,人數多,手段與我等不同,尤其是那西陀洲的功法,似是與我圣宗相克……”
“所以,本座不想將有限的力量浪費在這個上面,諸位能理解否?”
聽到這中年修士的話,在場不少人的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在座修士誰還不是各自宗門、勢力的高層。
誰都知道,香火道能壯大,與原始魔宗的那位,絕對脫不開關系。
如今卻在這撇得一干二凈,讓眾人即便想要歸責,也無從談起。
邵陽子也不由得微微皺眉。
卻在這時,他身后的荀服君忽然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大晉出一些化神修士,前往萬神國神殿,將那些邪神滅了個干凈不就行了么?”
“呵呵,你們大晉有這個實力,那便去做好了。”
中年修士掃了荀服君一眼,隨后似是無所謂道。
荀服君面無表情:“那上官宗主便靜候佳音吧。”
察覺到了兩人語氣中的火藥味,邵陽子不動聲色地開口打斷道:
“好,既然這兩件事情說清楚,那么接下來便是真實膜眼的事情……”
又是一陣唇槍舌劍,終于到了結束,關于膜眼也沒能討論出具體的東西來。
宮殿內,來自各大勢力的高層們,紛紛起身離去。
目送著眾人離去。
整個宮殿內,便只剩下了邵陽子和荀服君。
待眾人終于都不見了蹤跡,邵陽子這才負手而立,微微轉頭,看向了荀服君。
面色沉冷:
“荀長老,你不解釋解釋,為何關傲會死么?”
荀服君卻似是早已預料到了這個場景,面色平靜地回道:
“只為了以同袍之情,煉姚無敵登上化神之心……小倉界劫難至此,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聽到荀服君的話,邵陽子面色沉肅:
“你當知道我們要做何等驚人之事,多一個化神、少一個化神,比起宗內所有人勠力同心將之完成,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姚無敵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化神。”
荀服君微微搖頭道。
一力降十會。
以姚無敵的才情底蘊,再有十個關傲,也不及姚無敵一人。
聽到荀服君的話,邵陽子頓時忍不住面色一沉。
“荀師弟,我看你已經走上邪路了!”
“師兄,焉知這不是正確的路?”
荀服君的目光迎向邵陽子,目光炯炯。
目光微凝。
邵陽子旋即輕嘆了一聲,搖頭道:
“行了,你有你的想法,但我不同意。”
“關傲是因你而死……你便去祖師祠堂領罰,看看歷代祖師們的意見吧。”
聽到這個懲罰,荀服君卻是并無什么表情,微微一禮:
“是,那師弟便先退下準備了。”
邵陽子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沉肅。
荀服君則是徑直飛了出去。
很快,他便迅速離開了萬象宗所在,往更遠處去。
然而他只是飛了沒多久,便忽然頓住了身形,環顧四周,微微皺眉,沉聲道:
“上官宗主不去忙著對付三洲修士,跑來找我做什么?”
“呵呵,沒想到被荀道友察覺到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在荀服君對面緩緩露出了真面目。
鷹鉤鼻,眼窩微陷。
正是原始魔宗宗主,上官慈。
荀服君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冷聲道:
“上官宗主最好有話快些說,在下還有事情,實在無空閑等。”
聽著荀服君頗為無禮的態度,上官慈卻并不在意,笑著說出了一個讓荀服君一怔的話來:
“本座看荀道友似是更適合我原始圣宗,不若道友入我宗內如何?”
荀服君頓時面色一沉,似是壓抑著怒氣:
“上官宗主莫不是覺得荀某是個欺師滅祖之人?”
“倒也不能這么說……不過,若是欺師滅祖,能夠煉虛飛升,不知荀道友會不會心動呢?呵呵,當然,本座只是說有這樣的一個可能。”
上官慈卻仍舊是笑呵呵的。
而荀服君卻是驟然間心中一提。
煉虛?飛升?
他忍不住仔細地看向上官慈,似乎想將對方看透一般。
不過最終,他還是堅決搖頭道:
“上官宗主所,荀某就當沒有聽過……”
上官慈卻笑了,輕輕將一件東西,丟給了荀服君的手中。
荀服君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待上官慈終于消失之后,荀服君看著手里的傳音符,目光閃動,隨后終于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旋即繼續飛了一陣子,在事先約定好的位置停下,又等了一會,一道陌生的身影終于迅速在他面前浮出。
荀服君沒有遲疑,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只六角盒子,鄭重地交給了那道身影。
身影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完全籠罩在陰影中,隨后緩緩消失不見。
做完了這些。
荀服君環顧四周,隨即飛快往萬象宗飛去。
……
純陽宮。
人德殿殿主費化將手中的一本冊子,交到了邵陽子的手中。
“渡劫寶筏的建造需要五行司各司以及各峰的通力合作,接下來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為了便于管理,所以許多部門的職位也都有所擴充,這是其中的一些名額,宗主您看一下,若是沒問題,咱們便按照這個來安排了。”
邵陽子倒也沒有推辭。
翻開了冊子,看著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微微頷首。
不過在看到木行司下的一個名字時,卻不由得微微有些詫異。
“這個……會不會資歷有些不夠?”
“資歷不夠,不過他的技藝確實不錯,再加上他的輩分算下來也不低,當然,也確實年輕了些,具體還是要看宗主你的想法。”
邵陽子微微沉吟,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再磨煉一番吧。”
人德殿主費化聞也只是點點頭,并未多。
又翻了翻,最終邵陽子在冊子上勾選了一些人名,交給了費化。
“一些沒有職務在身的弟子,眼下也該讓他們多多外出歷練了。”
“另外和神通說一聲,將外出的任務也多調整一些。”
“還有,關山主戰死……太陽山山主之位空懸,天元殿副殿主之位也空了一個,也都是個問題,你多費費心,找幾個合適的人選,咱們下次一起商議定奪。”
“對了,還有玲瓏鬼市這邊,速度也務必要加快。”
費化連忙點頭。
費化走了沒多久,很快,地物殿的席夔也走了進來。
原本清冷空廓的純陽宮,卻是越發忙碌了起來。
……
伴隨著真傳大典的結束。
申服也不得不離開萬法峰。
臨走之前,除了王魃和步蟬之外,最不舍的,當要屬王易安了。
“申叔,你什么時候才能再來啊?”
王易安噘著嘴巴,略帶著一絲別離的感傷。
這幾日,他倒是和這個看起來冷冷的叔叔玩得極好。
這個叔叔給了他好多稀奇的小玩意,還教了他一手引爆法器的術法。
可惜他還未煉氣,還無法使用。
不過這幾日的相處,他能感受到申叔對他的寵溺,那和爹娘對他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申服看著眼前的小小頑童,倒是也難得有些不舍。
王易安雖不是那種乖巧的孩子,但聰明機警,反應極快,而且品性也不錯。
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王易安之所以帶著他朝少陰山跑,便是擔心其對伙伴席冠斐出手,于是一邊以暗號指示伙伴迅速回去找人幫忙,一邊領著自己往人多的地方去。
實在是該謹慎的時候謹慎,該膽大的時候也能做到膽大心細。
這樣的侄兒,他真的是很難不喜歡。
可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也仍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揉了揉王易安的腦袋,將一枚傳音符塞給了他,笑著道:
“待你開始修行了,便可以用它和我聯系。”
“若是需要我,便催動它即可。”
王易安聞,頓時鄭重地將傳音符仔細收了起來。
旋即伸出了小拇指,目光炯炯:“申叔,咱們一為定!”
申服一愣,旋即笑著也伸出了小拇指:
“一為定!”
隨后看向王魃和步蟬,輕輕頷首,申服隨即便踏風而去。
只留下王易安站在峰頂上癡癡地望著。
隨后,他忽然對王魃道:“爹,我要修行!”
王魃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萬象宗傳承無數,他從來沒有當過老師,一時也不太清楚王易安到底更適合什么樣的傳承。
但隨著王易安漸漸長大,也該是考慮修行的事情了。
不過沒等他忙完王易安的事情,靈食部那邊,卻是通知他由于靈食部工作量陡增,之前請的休假提前結束了。
王魃雖然對假期的提前結束稍有些遺憾,可畢竟崔大器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當下也只好匆匆趕往了靈食部。
只不過一路飛行,剛到了靈食部,他便不由得有些意外。
除了煉制靈食外,一貫懶懶散散的靈食部,此刻竟是熱鬧無比。
王魃走了進去,很快便有相熟的執事湊了過來。
“王執事,你這可算是回來了,嘖,已經金丹了啊。”
王魃笑著謙虛了兩句,隨后看著里面人群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么,好奇道:“孔執事,大家都在談論什么呢?這么熱鬧。”
“呵呵,這不是聽說咱們五行司要擴職位了么,這些懶貨們便都在討論各部誰有希望晉升。”
孔爻笑呵呵道。
王魃恍然地點了點頭。
好奇地聽了一會,倒也沒有聽出個什么來。
雖然他在宗內也有些年月了,可對宗內很多人還是完全不熟,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
除了經常打交道的幾個部外,別的完全就是一眼黑。
“你們說說咱們靈食部會有誰晉升啊?”
“咱們靈食部的名額可比其他大部要少得多,估計也就能有一個位置……”
說話間。
就在這時,靈食部內飛來了一道身影。
正是靈食部部長崔大器。
看著吵吵鬧鬧的靈食部,頓時皺眉道:
“都吵吵什么呢。”
在崔大器面前,執事、從事們可不敢造次,立刻便安靜了下來。
崔大器這才轉怒為笑,點頭道:
“那個……提前宣布個事情,咱們靈食部的新副部已經選出來了。”
聽到這話,頓時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崔大器也沒有賣關子,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旋即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微微露出笑容道:
“王魃,出來和大家伙說兩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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