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那么多的資源,卻困頓在元嬰境那么久,縱然元嬰境無敵,又能如何?”
“化神,和元嬰,完全不是一回事!”
“若是任由姚無敵的弟子重走姚無敵之路,他若是天賦差也就罷了,若是天賦也如姚無敵一般,到時候,不光是咱們青木峰上的弟子未來至少一千多年,都要籠罩在他的陰影下,甚至宗門或許都會受到影響。”
“成兒、李曉,你們覺得一個元嬰無敵的姚無敵重要,還是多一個化神修士,更重要?”
“自然是化神修士。”
蘇成和李曉,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一境之別,任是天資絕世,也難以跨越。
姚無敵橫掃元嬰境無人質疑,可是在化神修士面前,卻沒人相信他還能做到無敵。
兩者,乃是質的差距。
“姚無敵別無長技,入不敷出,想要賺取足夠的功勛,也不是一件易事,這也是我不給他的原因,只要拖住,就算他靠著積攢功勛獲得,那也要很久,錯過了最好的時間,他的弟子自然無法真正修行萬法之道,等他壽盡……”
靈威子緩緩道。
“可是老師,咱們不愿將《青帝種神訣》讓出,他萬一找別的人呢?”
一旁的黃衣修士李曉忽然道。
“別人?”
靈威子目光之中,閃爍著一絲意味深長:
“萬法一脈,以五行為基,除了找我們青木峰之外,他必然還會找其他人,不過若我猜得沒錯,他終究會一無所獲。”
……
金皇峰。
王魃站在姚無敵的身后,看著姚無敵猶如鍋底般的黑臉,不由得面色微凝。
在青木峰的時候,他尚還沒有察覺,不過在接連遭遇了其他三峰以各種理由為借口拒絕之后,他就算不太了解情況,也察覺到了不對。
而姚無敵雖說不喜謀算,但畢竟人老成精,卻也意識到了問題。
“這幾個混賬東西!”
姚無敵忍不住怒聲罵道。
王魃雖然心里也有些失望,卻還是安慰道:
“師父不必如此,幾位師叔想來是太忙了……”
姚無敵臉上卻是有些掛不住,怒氣沖沖道。
“忙個屁!就是故意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咱們去‘壬水峰’看看,壬水峰的沈應,當初還跟著我學了幾年。”
說罷,他直接法力一卷,帶著王魃朝遠處飛去。
只是幾息之間,兩人便漂浮在了一座碧藍山峰前。
山峰之上,水光流轉。
濃郁的水屬靈氣幾乎要凝為實質。
一座座密集的水脈洞府,也可見壬水脈的昌盛。
感受到姚無敵的氣息,很快,山峰之中,便飛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云袖水衫,氣質溫和。
見到姚無敵,目露驚喜:“姚師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哈哈!小沈……沈師弟!”
見對方態度如此,姚無敵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這位是……”
對方目光掃過王魃,頓時好奇道。
“這是我新收的弟子。”
姚無敵道。
“原來是師侄,師叔我也沒什么準備,這個給你。”
沈應目露異色,旋即從袖中摸出了一枚銅錢來。
“化神之下,此寶乃有替死之效,不過僅可用一次。”
姚無敵見狀,頓時面露驚色:
“‘替死銅錢’?!”
“這可是好東西,徒兒,還不快謝謝你沈師叔。”
姚某人絲毫不知道拒絕為何物。
王魃卻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地接過了這枚銅錢。
雖然他不太需要,不過倒是可以留給步蟬用。
“多謝沈師叔。”
王魃恭敬地行禮道。
“無妨,些許外物而已,比起姚師兄對我的恩情,卻是不足掛齒,姚師兄當年教會我很多,若沒有他的指點,也沒有我今日。”
沈應卻是感慨道,旋即看向姚無敵:
“師兄此來,應當還有要事吧?”
“師弟猜得沒錯,我這次來,便是想替你這師侄,借閱一份《云水真空訣》。”
姚無敵坦道。
聽到姚無敵的話,沈應倒顯得有些錯愕:
“就這個?”
“師兄知會一聲便是,何必親身前來。”
沈應當即道:“師兄稍待,我去去便回。”
說罷,便徑直落了下去。
見沈應如此爽快,姚無敵也頓時松了一口氣。
要是轉了一圈一門功法都沒能要到,那也未免太過打臉了。
當然,即便如此,他都已經有些沒臉和王魃說話。
畢竟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結果人家卻偏偏不給他面子,雖然沒有明著拒絕,可結果卻是一樣。
王魃倒是沒有多想。
姚無敵能幫他要到一份功法,已經讓他頗為驚喜了。
省去了他上百年的時間。
很快,沈應便飛身上來,將一塊玉簡交給了姚無敵。
“慚愧,師弟我雖是峰主,可是對《云水真空訣》的領悟還不透徹,錄下的這枚玉簡,比起經庫內的收藏,卻是還差了不少,師兄若有機會,最好還是去經庫再借閱一份。”
“無妨……足夠了!”
姚無敵神識掃過玉簡,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領悟透徹與否卻是無妨,他又不是不會,只是沒有資格傳授而已。
有了這枚玉簡,他完全可以將他對《云水真空訣》的領悟盡數教給王魃。
說著,沈應又摸出一張書寫著種種奇特銘文的紙張遞給了王魃,讓王魃在其上落款。
“你簽吧,這是做個備案,讓宗門知道你得了《云水真空訣》的傳承。”
姚無敵目光掃過紙張,旋即放心地對王魃點頭道。
師父開口,王魃當即便以法力凝成筆墨,在紙張之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紙張上頓時凝成了一道奇特的銘文,旋即收入到了沈應的袖中。
姚無敵和沈應故舊重逢,又是閑聊了一陣子。
當沈應得知其他幾峰俱是沒有將功法交給姚無敵,頓時搖頭:
“這幾位師兄,卻也忒不爽利。”
“不過師兄卻也不能耽誤了師侄,最好還是盡早兌換出其他四門功法……”
姚無敵聞,也不由得微微沉默。
他本來覺得以他在宗內的地位,區區幾本功法還不是手到擒來,然而多年遠離宗門,他卻愕然發現,很多事情并不如他所想。
這其中,或許與他往日對大部分同門的輕慢態度有關,也或許與他壽元將近,卻遲遲不能化神,引得宗門上層不少人對他有了意見有關……
五行功法只是開始,他若想王魃這個弟子能夠真正繼承他的衣缽,其他的功法,以及前期修行所需要的種種資源,都將是一個個不得不邁過去的坎。
他不像是那些有著技藝傍身的修士,想要獲得大量的功勛、資源,他的選擇,并不多。
“西海國那邊,近來長生道宗的防線似乎損失不小……”
這時,沈應忽然提了一句。
姚無敵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卻沒有多說什么。
心下不禁幽幽一嘆。
他本想收個有技藝傍身的徒弟,能夠省省心,最好再沾沾光,卻沒想到問題卡在了自己這邊。
但已為人師,自無放棄的道理。
又聊了一陣子,姚無敵便和沈應告辭,帶著王魃,重新回到了萬法峰。
“你先專心修行《萬法一意功》,這功法入門便很難,以你如今的修為,少說也要個四五年的時間,先將法力盡數轉化為萬法母氣,功法的事情,為師來想辦法。”
姚無敵對王魃叮囑道。
王魃猶豫了下,還是對姚無敵道:“師父也不要太過勉強,還是以您自己的修行為重。”
姚無敵聽到王魃的話,不禁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
“放心吧,區區幾本功法而已!”
說罷,便消失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仰頭看著遠處的夜空,只看到幾顆寥落星辰。
今日的遭遇,他并未有什么挫敗感。
對他來說,能夠看到希望的困難,都不算是困難。
如今的情況,比起他在東圣宗養雞以及在天門教被人以寄靈簽控制時,不知好出多少。
因此不像是姚無敵,他的內心平靜無比。
這個時候,察覺到動靜的步蟬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王魃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夜空下,緩步走到了王魃的身邊。
“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呢?”
“不知道……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將手攤開,遞到了步蟬的面前。
步蟬好奇地看了眼王魃手中的東西,先是疑惑,旋即目露驚色:
“這是……‘九色葫蘆種’?”
“你認識?”
王魃倒是有些意外了。
“我不認識,不過我修行的功法中記載過,這是一種四階靈植。”
步蟬道。
王魃驚訝道:“你修行的功法倒是了不得,居然還記載四階靈植……”
“那倒不是。”
步蟬卻搖頭道:“之所以會記錄這個‘九色葫蘆種’,是因為它極為特殊,據說一旦成熟,便能內蘊一方天地,然而實際上,幾乎沒有人見過它成熟,因為它的成長時間,至少也需要數萬年。”
“數萬年?!”
王魃頓時愕然。
“沒錯,數萬年,這世間,又有誰能活那么久?”
步蟬感嘆道:“所以,它其實并無品階,嚴格算的話,把它叫做五階、六階都可以,只不過成長時間太過久遠,因而品階一降再降……這種子倒也難得,但也沒人真把它當做寶貝,當個難得的收藏而已。”
“師兄是從哪弄來的?”
原本還想獻寶的王魃聞頓時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是個了不得的寶物。
不過他還是讓步蟬將之種下。
別人活不了那么久,他倒是不一定,反正種下去也不虧。
想了想,他又從袖中摸出了之前沈應給他的銅錢,將之放在了步蟬的掌心。
“這是……”
“拿著吧,記得時時用神魂浸潤。”
王魃不在意道。
見王魃并不是太在意的樣子,步蟬也只當是個小物件,收了起來。
寥落星空下,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王魃便在步蟬的催促下,回房開始修煉起來。
如今的安寧來之不易,步蟬和王魃一樣,都是從艱難中走出的人,因此心中仍有著天然的不安全感,總是下意識便催促著自己不斷努力,不斷向前。
萬物皆虛,唯有修為,真實不虛。
回到連通著靈脈的屋內。
王魃坐在蒲團上,回憶著腦海中關于萬法一意功的點點滴滴,以及姚無敵之前說過的話。
“入門,便很難?”
壽元-7.5年!
霎時間,丹田之中,一點無色氣旋,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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