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大的聲響將正在閉目修行中的林伯約驚醒。
他心中一驚,立刻從蒲團上站起,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大殿之外。
卻發現外面也已經有不少弟子出現在外面。
看到林伯約,紛紛躬身行禮:
“宗主!”
“嗯,什么情況?發生了什么事?”
林伯約迅速問道。
正說著。
東北方向再次亮起了數道驚人的光華。
十余息后,又才傳來了數道轟鳴之聲!
“是燕譙關!”
周圍的弟子驚叫道。
林伯約亦是面色極度凝重地看向遠處。
法力灌注雙眸,隱隱能看到東北方向,一個光團四周,無數流光綻放。
神識探去,隱約能察覺到那里影影綽綽,同時升騰著數道驚人氣息。
“元嬰!”
林伯約目露駭色。
而就在這時。
一位筑基圓滿修士匆匆飛了過來。
面色沉重:
“稟報宗主,收到燕譙關靈食店傳來的急報,方才香火道突然出現在燕譙關下,五位香火道元嬰襲擊燕譙關!”
林伯約聞心中不由得大震。
之前那個香火道的灰袍修士出現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一絲預感。
可是沒想到這預感變為現實,竟然來得這么快。
他連忙上前,追問道:
“燕譙關如今局勢如何?”
“城破了沒?”
“還有這些香火道是從哪冒出來的?”
一連串的追問,那個筑基修士也不知如何作答,頓時愣住了。
林伯約見狀,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燕譙關內的宗門店鋪必然是在戰斗爆發的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了回來,所知道的情況恐怕比他們也多不了太多。
他只能強自鎮定,一邊飛上高空,運目遠眺;一邊心中飛快地思索著當前的局勢。
“這些香火道,是從哪冒出來的?燕譙關在譙國和燕國中間,距離徐國倒是有些近,但中間也隔著譙國的多個城池,以譙國如今的守備之多,想越過這幾城,等于想要瞞過多位大楚元嬰的防守,按說,沒那么容易……除非……”
他猛然想到了某個可能,心中頓時一沉。
很快,東北方向再次發生變化,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遠方光團之外,流光驟然爆發,旋即又迅速湮滅。
之后,再無變化。
林伯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緊張之色,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光團。
高空之際,隱有呼嘯之聲。
“防御陣法還在……可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林伯約面色凝重。
燕譙關若是贏了,那么一切如舊。
可是一旦燕譙關失守,香火道入主燕國,到時候須離宗又該如何自處?
是陪著燕譙關一起滅亡,還是……
他不敢深想,卻又不得不深想。
身為一宗之主,這是他的責任。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迅速從下方飛了上來。
林伯約神識連忙掃過,發現對方是喬雨山,這才心中一松。
不過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嗓音低沉道:“有什么事?”
喬雨山面色恭敬,抬手行禮道:“回宗主,燕譙關那邊傳來消息。”
林伯約頓時顧不得維持宗主的威儀,連忙道:
“燕譙關那邊怎么說?”
喬雨山依舊面色恭敬:“回宗主,燕譙關,勝了!”
“高王妃李真君出手,借助五龍金鎖陣,一人力戰香火道的五尊四階修士。”
“香火道那邊在損失了幾位三階修士后,這才不得不退出燕譙關。”
聽到這個消息,林伯約頓時松了一口氣。
旋即便被李湘云的戰績所動容,不敢置信道:
“這李湘云……李真君,這么厲害?她不是才剛突破元嬰沒多久么?”
“許是因為陣法的緣故。”
喬雨山猜想道。
林伯約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陣法固然是重要原因,可能否將陣法運用得當,這卻是李真君的本事。”
“燕譙關那邊還傳來什么消息沒有?”
喬雨山聞,面色微微猶豫,隨即道:
“香火道撤退后,李真君立刻要求燕國所有宗門立刻支援燕譙關所需的物資,運往燕譙關。”
“回風谷的彥清當時就在關內,第一時間便做了響應,不光支援了大量的資源,還主動要求協助高王府鎮守‘五龍金鎖陣’。”
“不過被高王妃婉拒。”
林伯約頓時皺起了眉頭。
“回風谷……彥清……”
他旋即問道:
“燕譙關都需要什么物資?有清單嗎?”
“有!”
喬雨山當即便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張紙,上面列滿了種種資源。
而看到紙上一個個靈材的名字,林伯約頓時面色沉了下去。
“大多都不是什么珍貴的靈材,可是這個數量……這是要把我們掏空啊!”
其中大部分都是極為常見的一階、二階靈材,只是所需要的數量堪稱海量。
按照林伯約的猜想,很可能是因為燕譙關外的防御陣法受損,不得不進行修繕所致。
畢竟他對‘五龍金鎖陣’也有所耳聞,這是一種防御能力極強的大型陣法,大楚朝內,不少世家宗族在有余力的情況下,都會買上一套。
當然,威能雖強,可需要的資源也是極多。
不光是四階材料,乃至于一階、二階、三階都有。
數量驚人。
燕譙關的五龍金鎖陣若是受損了,若是高王府帶來的物資不足,那么也只能向本地的宗門索要了。
想到這里,他也只能咬咬牙,點頭道:“給他們!回風谷給多少,咱們給雙倍!”
“雨山,你親自押送過去!”
喬雨山連忙應是,正要離去。
“等等!”
林伯約眉頭微皺:
“彥清主動要求守陣……你一個人去,卻也顯不出我宗的誠意來……宋風雷如今恢復得怎么樣了?”
聽到這個名字,喬雨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哀色,微微躬身:“稟宗主,宋風雷他……傷勢頗重,若無上品療傷丹藥救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從如今的境界跌落……”
宋風雷是五經門昔日的門主。
與喬雨山一并被抓,淪為須離宗的護法修士。
而林伯約聞,臉上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越發皺眉:“那彭加海呢?”
“彭真人雖有好轉,不過尚未出關。”
見林伯約直接跳過了宋風雷,喬雨山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和怨氣。
卻也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那……”
林伯約眉頭緊皺,正欲開口。
忽然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從底下升起。
“宗主,咳,不如讓我去吧。”
林伯約只聽到了聲音便知道來者的身份,不由得眉頭緊蹙:“莊師弟,你傷勢初愈,不可擅動。”
莊夷的身影徑直飛了上來。
和未受傷時相比,如今的莊夷卻是瘦削了許多,沒有動用法力的情況下,空中的罡風吹蕩著莊夷的寬大衣袍,卻是越發顯得他干瘦。
面色也遠沒有金丹真人該有的完滿紅潤,反倒是沒有半點血色,透著一股虛弱的蒼白。
只是他的眼中,卻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清醒。
看到林伯約,他咳嗽著微微行禮,卻被林伯約皺著眉頭,抬手以法力阻止:
“行了,不必拘于俗禮。”
“是。”
莊夷倒也沒有堅持,站起身,目光掃過一旁的喬雨山,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
“喬道友,不知可否方便去通知下面的人,去準備高王府的靈材……”
喬雨山立刻識趣地告退。
林伯約沒有阻止,只是微微皺眉:
“你想去燕譙關?”
“果然瞞不過師兄。”
被道破了心思,莊夷并不意外,反倒露出了笑容,咳嗽了兩聲,隨即道:
“師兄之前和喬雨山的談話,師弟都聽到了。”
“師兄的意思,師弟明白,喬雨山畢竟是外人,代表不了咱們須離宗,而且回風谷的彥清如此主動配合,怕是打算在高王妃那里好好表現,以博得高王妃對回風谷的垂青。”
“咱們本便得罪了高王,若是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好好表現,恐怕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難。”
“師弟無能,但好歹也是須離宗的金丹,與喬雨山一起前往燕譙關,也足以表明須離宗的態度和立場。”
聽著莊夷的這番話,林伯約看向莊夷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一絲意外和遲疑。
“師弟你怎么……”
“怎么似乎變聰明了點?”
莊夷語帶自嘲地笑了笑,隨即感嘆道:“以前便曾聽師父說,大病才能大悟,受那劍修一劍,性命垂危,卻也算是因禍得福,腦袋卻是比曾經靈光了些。”
說到這里,他誠懇地對林伯約恭敬一禮:
“這些年,卻是多虧了師兄處處包涵。”
見莊夷如此模樣,林伯約的眼中難掩驚喜和欣慰之色:
“師弟有如此變化,我心甚慰。”
“不過你如今畢竟尚未恢復,還是不要勉強為好,不行,我就派宋風雷過去……”
話未說完,莊夷微微搖頭打斷道:
“宋風雷和喬雨山都不是宗內弟子,豈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全交給外人……更何況,我傷勢未愈,更能體現我宗如今之艱難,也更能讓高王妃見到我宗的誠意。”
“可是你……”
林伯約面露遲疑。
“師兄,莫要再猶豫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莫要等回風谷搶占了先機之后再無奈嗟嘆!”
“當斷不斷……”
林伯約不由得念著這幾個字,目光漸漸堅決了起來。
旋即看向莊夷,竟是深深一禮:
“還望師弟安全歸來!”
……
轟!
巨大的聲響,驟然間穿破了外面的陣法,在唐籍的宅子里炸開。
王魃和趙豐都被這巨大的聲響所震動,第一時間從各自的廂房里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