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漸漸明白了這長弓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陰神降世弓……乃是以陰神的伴生‘陰神弓’為源泉,牽引神弓本源,以極度凝聚的神魂之力為弓身,人為制造出的‘神物’。”
“由于是以陰神弓為本源,所以即便是人為制造的‘神物’,也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以三階擊殺四階,都未必不可能。”
“只不過神物中的本源有限,所以僅僅只是使用過數次之后,便會失去效力,弓身也會分解為尋常的神魂之力……”
“對了,這神物無法被放在儲物法器中,唯有陰神或是四階存在,才能隨意收放……”
“陰神……”
王魃暗暗搖頭。
讓他有些激動的是,也許是因為陰神神像吞食了陰神降世弓的原因,他隱隱能夠察覺到,自己原本已經達到筑基極限的神魂,似乎一下子破開了什么。
也許在服用大量的神華露之后,自己的神魂就能真正的更進一步。
他本就是筑基極限,一旦突破,也許他的神魂便能先一步跨入金丹境。
煉氣修士對于神魂雖然沒有煉神修士那么重視,但神魂先一步發展,卻能更好地幫助修士完成結丹前的準備。
“到時候練就上三品,甚至干脆是一品金丹,倒是有很大希望了。”
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壓在心底。
如今他和步蟬仍在元問芝的追殺下,兩人尚未逃離危機。
尤其是他現在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對法力都失去了掌控。
若非他根基足夠渾厚,或許法力都已經失控了。
心神也連忙從靈臺中抽離了出來。
旋即感受了下方向,連忙道:
“往南!”
步蟬對王魃的話沒有絲毫質疑,連忙一個轉身,飛快往南方飛去。
而這個時候,元問芝再度追了上來。
畢竟是金丹真人,哪怕是接連受創,速度也慢了許多,可是想要追上步蟬,卻依然輕松無比。
“這次,我絕不會再上當了!”
元問芝的目光中,充斥著怒意和焦急。
時間拖得越長他就越是危險。
要不是他發現兩人逃竄的方向并非是鎮靈宮所在的位置,他早就咬牙放棄了。
當下再度服下一顆丹藥,速度頓時暴漲!
察覺到身后令人驚懼的氣息,步蟬面容依舊冷靜,只是雙眸中一閃而逝的緊張卻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真實感受。
畢竟只是一個筑基前期修士,且幾乎沒有與人動過手,乍然面對金丹真人的追殺,又怎么可能不膽怯,不害怕?
可是,師兄眼下就在她的身后,她又如何能退?
當下立刻做出了從儲物戒指中取東西的動作。
然而讓步蟬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元問芝卻沒有再上當,竟是不退反進,悍然沖了上來!
與此同時,一道大筆法器,徑直朝著兩人點來!
“快!”
王魃雖然身不能動,但神識隱隱能夠調動了一些,察覺到情況危急,立刻提醒道。
步蟬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直接將王魃舉起,擋在了身前!
大筆法器頓時點中了王魃。
卻被香牌外的蒙蒙光亮,瞬間擋住!
然而王魃和步蟬還沒來得及高興,陡然間,香牌外的光亮顫了一顫!
‘咔——’
紫檀色刻著繁復花紋的香牌,上面頓時裂開了一條縫!
“不好!香牌堅持不了多久了!”
步蟬面色一變!
兩人能堅持那么久,香牌功不可沒。
若無香牌的保護,兩人根本不可能在金丹真人的攻擊下茍活。
而元問芝看到這一幕,暴怒之余,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極度的心疼。
“混賬!這般珍貴的寶物竟然被你們浪費在這里!”
元問芝立刻大怒再度出手,大筆法器再次點出!
“把我擋在后面,快往前走!”
王魃焦急道。
趙師兄鞏固修為的地方距離兩人現在的位置已經不遠,只要兩人及時逃到那里,以趙師兄的實力,就算不敵元問芝,也足以將對方驚走。
然而這一刻,步蟬卻沒有聽王魃的話,她直接將王魃以法力抓在身前,隨后駕馭著飛行法器,拼盡全力往前方飛行!
“師妹!師妹!”
“步蟬!你在干什么!”
看到這一幕,王魃驀然色變,立刻焦急大喝道。
然而步蟬卻是絲毫不聞不顧,隔著香牌的蒙蒙光亮抓著他,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后方。
王魃心中大急,卻在這時,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快!我的靈獸袋里!碧水靈龜!戊猿王!都喊出來!”
步蟬聞,卻是無聲地搖了搖頭。
“香牌擋住了。”
王魃瞬間面色難看起來。
香牌將他保護住的同時,卻也讓別人無法觸碰到他。
步蟬也無法隔著香牌的保護范圍,去觸碰王魃的靈獸袋。
不過得到王魃的提醒,步蟬立刻想到了什么,握住了自己的靈獸袋。
“啵粒!”
一道奶黃色的身影瞬間飛出!
在看到后方飛來的大筆法器,啵粒的低頭看了眼身下的步蟬,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怒意。
“啵——粒——”
唰!
啵粒一個振翅,竟瞬間出現在了大筆法器上!
奮力一啄!
乒!
一聲脆響。
奶黃色的身影瞬間被法器之上巨大的法力所崩飛,一時間不知生死。
“啵粒!”
步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心疼和不忍。
然而啵粒的付出也起到了一絲作用,大筆瞬間偏離了方向。
步蟬連忙又從靈獸袋中喚出了一只二階上品碧水公靈龜,擋在了身后!
嘭!
一道金石撞擊之聲響起!
旋即便是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步蟬神識掃過,就見那只碧水公靈龜的龜背已經被大筆穿透……
靈龜的死,卻也給王魃和步蟬爭取到了時間。
步蟬推著王魃,迅速逃離。
然而還沒走多遠,元問芝的身影便后發先至,擋在了他們前面!
此刻的元問芝,在遭遇了連番的受創之后,其狀態也遠遠談不上多好。
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元問芝,比之全盛時的自己,殘留的實力,最多十之一二。
祝榮的一次性法器里,似乎摻雜了許多不好的東西,除了爆炸帶來的傷害外,還隱隱有著其他的副作用。
這個情況元問芝之前還沒察覺到,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卻是越發強烈。
元問芝也意識到了危險,當下再也沒有留手的打算。
“神物難得,只要奪得一件,去和他們交換,必定能夠獲得不少他們用不上的寶物!”
“必須要奪過來!”
他當即一邊召回自己的大筆法器,一邊服用丹藥,一邊施展法術,直接砸向王魃和步蟬。
步蟬卻是再度從靈獸袋中喚出了一頭碧水公靈龜擋在前面。
旋即又喚出了一只。
兩只公靈龜交替擋在步蟬和王魃的前面。
不得不說,公靈龜的防御力的確驚人。
在沒有受到如法器攻擊這種致命傷害的情況下,即便是被三階法術進攻,卻也硬生生扛了一會才死去。
“哪來那么多的靈獸!”
元問芝見狀頓時面色鐵青,正欲再度施展法術,然而隨即面色一白。
六品金丹之內,法力隱隱有種干涸之感。
“該死!法力跟不上了!”
他的法力用在和別人交手上不多,反倒是大部分耗費在了壓制傷勢上。
而步蟬極為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迅速將王魃帶著,再度沖了出去!
“別想逃!”
元問芝趕緊服下一顆丹藥,旋即怒喝一聲!
大筆法器從靈龜身上透體而過,之后立刻朝步蟬刺去!
步蟬見狀銀牙一咬,苦練許久的石銅體瞬間將她周身覆蓋。
然而她的眼中很快就閃過了一絲錯愕!
“不!”
大筆法器,在即將刺中她的瞬間,微微一轉,徑直刺在了王魃的身上!
咔嚓!
本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的蒙蒙光亮瞬間黯淡了下來。
漂浮在王魃體外的紫檀色香牌之上,瞬間裂出了無數道細紋,旋即砰然碎裂。
大筆法器速度大減,卻猶有一絲余力,刺向了王魃!
嘭!
始終無法動彈的王魃,瞬間瞪大了眼睛!
“師妹……”
“喝!”
被大筆法器刺中了胸口的步蟬面色不變,怒喝一聲,竟是悍然將大筆法器,生生拔了出來!
旋即直接丟在了一旁。
下一秒。
無數道藤蔓從她的腳底下升起,直接將兩人包裹住,迅速拖入了地底!
看到這一幕,縱然元問芝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卻也忍不住目露復雜。
“一介女修,竟然不讓須眉!”
旋即沒有絲毫停頓,神識掃蕩,立刻便察覺到了兩人的蹤跡,又吞下了幾顆丹藥,旋即毫不遲疑地凝聚法術,朝下方轟下!
地底。
“師妹!”
王魃竭盡全力地熟悉著自己的身體,看向步蟬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強烈的擔憂。
步蟬背著王魃,胸口后背已經是一片血紅。
此刻的她,早已沒了曾經的端莊淑容,只剩下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虛弱。
被三階法器擊中,哪怕她的體魄遠超同階修士,簡直快要比得上體修,也無疑是極為致命的傷害。
也就是這三階法器中的法力消耗了大部分,蘊含的威力小了很多,否則就是這一下,步蟬便必死無疑。
“師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步蟬面色蒼白,可嘴唇卻比臉色還要蒼白得多。
卻還是不停地催動著法力,牽引著藤蔓將兩人往前送。
王魃目光心痛無比。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
轟!
地底一片震動!
無數砂石墜落了下來!
“走!”
步蟬卻似是早就預料到了,立刻催動法力。
藤蔓迅速將兩人再度包裹著沖出了地面!
“疾!”
大筆法器,再度來襲!
而且比之前來得更快!
步蟬故技重施,連忙將靈龜取出,擋在了前方。
然而大筆法器卻同樣虛晃一槍,直接再度刺向了王魃。
步蟬只來得及側身一晃,大筆法器頓時擊中了王魃!
“師兄!”
步蟬大驚,連忙將王魃抱下來,卻見王魃的左邊腹部,已經被刺穿了一個大洞!
然而王魃的面色卻隱隱有些奇怪。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種解脫一般。
步蟬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看到王魃的傷口,她慌忙雙手捂住,苦苦練習了上萬次的‘回命術’沒有半分保留,完全施展了出來。
下一秒。
在王魃和元問芝都有些震驚的目光中。
以王魃和步蟬為中心。
四周,所有的綠色迅速變得干枯、焦黃……
王魃腹部的傷口,也在迅速愈合。
他不由得怔怔地看向步蟬。
他清楚的記得對方在術法上的天賦是何等的差,然而這一刻,她所施展的‘回命術’,竟是如此的完美,甚至已經絲毫不比他遜色。
這得要練習多少次,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師妹……”
王魃看向步蟬的目光,一時間溫柔無比。
“治也沒用了!小子,交出神物吧!”
元問芝的身影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他面色蒼白,比起步蟬稍好一些。
此刻目光復雜地掃了一眼步蟬,旋即對王魃冷笑道。
這個女修已經廢了,本身就有傷,不給自己治療,還不惜耗費所有的法力給一個半點都動不了的人治療。
說真的,元問芝看不懂這樣的人,是怎么在烏煙瘴氣、人心叵測的散修中,活到現在的。
只是雖然看不懂,他的心中,卻也隱隱有一絲羨慕。
人生若能得一如此道侶,夫復何求?
這個申服不管別的如何,至少能有一個這樣的道侶陪葬,也算沒白活。
而僅僅數息的功夫,王魃的腹部已然恢復如初。
只是步蟬卻是已經再無半點法力,勉強轉過頭,看到步步走來的元問芝,眼神中并沒有什么恐懼,唯有一絲苦笑:
“師兄,我、我沒能……”
話音未落,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傾倒……
然而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
她的身體被一只手臂,輕輕擁住了。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元問芝瞬間目光一凝:
“你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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