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頂。
陳國第一峰。
縱高二萬五千六百一十三丈,有陳國第一柱之美譽。
雄踞陳國東部群山之中,立于頂上,以金丹真人之目力,可以將泰半陳國盡收眼底。
由于人煙稀少,即便香火道肆虐,卻也并未占據此地。
這一日,玉皇頂上,悄然落下了二十余道身影。
這些身影隱隱分成了五方。
其中一方的領頭者,赫然便是昔日的東圣宗宗主,紀瀾。
其身后跟著一位面若霜雪,眉目冰冷的負劍妙齡女修,若王魃在此,定然會認出,此人正是他的熟人,葉靈魚。
只不過如今的葉靈魚眉目含煞,不茍笑,看起來卻莫名有種過于成熟的老態。
除了她之外,紀瀾的身后,還跟著四位金丹真人。
竟是將整個東圣宗的高層,全部帶來了。
紀瀾見到諸位,露出了溫文爾雅的笑容,隨即和善地向周圍的幾方人手,打起了招呼:
“見過次仁門主。”
“鐘道兄的劍意卻是越發凌厲了,不愧是陳國第一劍。”
“師宗主……呵呵,師宗主客氣了,客氣了,靈獸培育自然還是要互通有無,取長補短才是……我們也是受益匪淺。”
“呵呵,雄宗主,怎么不見貴宗龐太上啊?”
一位身形瘦小的中年人聞呵呵笑道:
“龐太上不久前僥幸得了一件對肉身有些許裨益的寶物,如今已經匆匆閉關修行去了。”
“再加上此次我宗高層盡出,總得要留一兩個人在宗里看著點,所以便沒有來。”
周圍的金丹真人們聽到這位雄宗主的話,頓時都心中一凝。
而紀瀾則是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容:
“好!龐太上肉身之強悍,不弱于元嬰真君,如今更進一步,豈不是就要踏入元嬰境了?”
“待龐太上出關,五宗合力,必能掃清寰宇,使得陳國為之一清!”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瘦小中年人聞卻連道不敢,顯得頗為謙虛。
而周圍另外三宗的宗主、門主們微微一愣后,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賀喜。
只是心中的所思卻各不相同。
陳國五大宗多年沒有元嬰真君現世,因而得以平衡,可如今山海宗的龐囂卻即將邁入元嬰……
在場有人心中已經暗暗開始嘀咕了。
不過縱然有別樣的心思,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個龐囂比在座的諸位都要高一輩份,實力也堪比元嬰真君,原本便有陳國第一人之美譽。
這個名頭,也就是天門教寧道渙來了之后,才易主了。
畢竟龐囂再強,那也只是堪比而已,人家寧道渙卻是結結實實的元嬰真君。
“說起寧道渙,此人也不知道為何,仍是遲遲沒有動靜。”
大日門門主次仁彭措身著紅色大日法袍,悄然轉移了話題,面露疑惑道。
聽到了寧道渙這個名字,峰頂上的眾人也都面露凝重。
九靈宗的師宗主聞頷首:
“確實,這寧道渙還真坐得住啊!到現在也只是派出了一個金丹修士出來鎮場面。”
“不過……這香火道也是個禍患,之前咱們留下他們時,不過是大貓小貓三兩只,卻不知何時起,竟然還藏了四位金丹,若非天門教的那個金丹攻下了‘中元城’,逼急了他們,恐怕咱們還被蒙在鼓里。”
“沒錯,看來這香火道確如寧道渙所,危害不小,不過正好此次待他們兩敗俱傷之際,咱們一舉將之殲滅!”
赤河劍派的鐘布,殺氣凜然道。
眾人聞,紛紛點頭贊許。
唯有紀瀾卻微微皺眉。
一旁的山海宗雄宗主察覺到這一幕,好奇道:“紀宗主似乎對此另有想法?”
紀瀾連忙露出笑容道:
“豈敢豈敢,鐘道兄之辦法,確乎有效,紀某也頗為贊同,只是……”
“紀某倒不是太擔心香火道,香火道縱然勢大,可陳國之內,早已被我等封鎖,無法蔓延,要除之,倒也不難,只是紀某唯獨有些擔心天門教的寧道渙。”
“紀某與其打過交道,此人城府極深,思慮縝密,明知我陳國五宗在暗處對他頗有敵意,難道真的會和香火道拼死拼活,等咱們來坐收漁翁之利?”
“只怕其中暗藏陷阱。”
紀瀾的這番話,倒是讓眾人隱隱警醒。
大日門的次仁彭措開口贊同道:
“紀宗主所極是,確實需要防備寧道渙此人,且據紀道友所,這天門教內有二十位金丹真人,坐擁五大駐地,底蘊之深厚,單獨比較,遠超我等任意一宗,諸位還是最好不要有小覷之心,須得全力以赴!”
“善!”
“善!”
諸位金丹真人紛紛點頭。
“接下來,就看天門教和香火道這場交鋒,情況如何了。”
紀瀾幽幽看向西邊的一處小黑點,目光閃動。
那里,正是東圣宗舊駐地的位置。
……
嘭!
一尊殷紅身影陡然從爆炸聲中,狼狽后撤。
旋即機敏地飛快逃竄而去。
然而還沒跑多遠,緊接著,卻有一只猶如幻影一般的黑影閃過!
殷紅身影頓時血灑長空,徑直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眼看著便要活活摔死,忽而一只碧藍色的法力大手憑空凝聚,兜住了這個殷紅身影,隨即反手將之拍下。
殷紅身影被這一拍拍得神魂震蕩,絲毫神魂之力也調動不起來。
而他的身邊,這個時候卻是悄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正是王魃和申服二人。
申服此刻一臉慚愧地立在王魃身旁:“若非師兄及時出手,差點就讓他跑了。”
“無妨。”
王魃笑著道,目光掃了申服一眼。
他察覺到了申服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似乎心里有事,不過申服既然沒說,顯然是有自己的顧慮,他也沒有多問。
當下便走到了面前這尊二階香火道修士旁,檢查了下對方的狀態。
確定還有意識后,直接便抬手按住了對方的顱頂,發動了搜魂術。
不過二階修士的神魂遠強于一階,王魃使用起搜魂術來,也頗覺得吃力。
但好在,他還是搜羅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昨日陸元生以一人之力,面對香火道六尊三階修士,結果是不勝不敗……”
“天門教截止到現在,依然只有陸元生這個金丹出面,其余金丹不知蹤跡。”
“天門教教主寧道渙行蹤成迷。”
“燕韞在北部殺戮四方,鄭元化特意調動了數位二階圓滿修士和十余位二階后期修士,如今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他入甕。”
“朱紫極、崔鳳城、楊烈等人,也頗多活躍……”
“鄭元化感覺到吃力,于是特意派其通知西南、南方的二階修士們前去支援,同時也負責傳信,傳遞的內容是……嘭!”
王魃只來得及護住自己和申服,眼睜睜看著這尊二階修士,生生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血坑。
“好大的手筆!拿二階修士當信使,還同樣給其下了禁制。”
王魃忍不住面露驚色。
“不過,看來天門教和香火道這次應該來真的了……只是天門教那么多的金丹真人,他們為何遲遲不出來?”
王魃的心中也同樣充滿了疑惑。
據他所知,光是明面上,天門教的金丹長老便有二十一位,算上寧道渙這個教主,一起出手之下,足以將陳國的香火道反復虐殺無數遍。
哪怕是忌憚于陳國五宗在背后,也不至于眼看著對方坐大。
然而詭異的是,天門教明明也派出了不少修士,卻收效甚微,非但沒能解決掉這個心腹之患,反而一步步看著對方壯大。
直至如今香火道肆虐半個陳國,甚至劍鋒直指天門教。
如此情形,王魃是怎么都無法將之和十余年前,那個陰險狡詐、大膽而又縝密,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一舉拿下東圣宗的天門教聯系起來。
只覺得怎么看都覺得這種情況透著一絲古怪。
但他畢竟不是天門教的高層,許多事情,他也無從得知。
“總感覺繼續留在陳國會出事。”
“很多地方都有些不正常……五大宗、天門教、香火道,還有個千嶼湖……”
“最好還是回去交了任務,到時候去陸元生那里活動活動,看看能不能帶著師妹還有申服一起去劍濤駐地那里避一避。”
“趁機也能把第二丹田修煉一番……”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升起了這個念頭。
但很快便又被他壓下。
隨即兩人立刻根據方才那個修士透露出來的信息,及時調整了行進的路線。
王魃現在倒是并不排斥遇上香火道的人了。
如今香火道大部分厲害的都被調到了中元城附近,留守的修士雖然也不算弱,可在王魃的一堆靈獸以及申服的爆器術面前,確實是有些不夠看。
而且還能收獲這些香火道修士攢了一輩子的收藏。
危險性極低,收益又高,哪怕是王魃這樣謹慎小心的人,也很難忍住不去動手。
當然,實際上他們這一路也并沒有遇到幾個人。
不過往南飛了一陣子,申服卻忽然停住了,目光有些驚疑地看向了遠處的一座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