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
眼前是一泓如鏡子一般澄澈的湖泊。
倒映著天上的一輪孤月。
湖泊之上,有一座湖心島,島上立著一座座精致小巧的宮殿。
這些宮殿的風格和東圣宗山門內的高大宮殿截然不同,多了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只是讓王魃心驚的是,湖泊的外圍明顯有陣法環繞,偶有一兩只飛鳥看中了湖里的魚兒,一頭沖下,卻在半空中撞上陣法,瞬間化作了一縷青煙。
不止如此,湖心島中的宮殿上,不時有修士身影騰起落下。
“陸元生和白羽是打算要強攻么?這陣法一看就很厲害……莫不是準備要拿左道修士的命來填?”
王魃心中瞬間閃過了這個猜想,臉色頓時便難看了起來。
“都下來!”
那道陌生聲音再次開口。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從小舟上小心地踏出。
只是讓王魃意外的是,這么多修士出現在陣法之外,鏡月府中的修士,竟似乎依然沒有察覺到。
任憑這漫山遍野的教外左道修士,將整個鏡月府團團包圍。
而與此同時,天門教執事總管陸元生負手而立,遠遠立在半空中,俯瞰著整個鏡月府,模糊不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卻能讓人感覺到,他似乎在笑。
“開始吧。”
陸元生低沉道。
下一刻。
似是得到了某種信號。
籠罩在鏡月府上空的巨大陣法,忽然莫名地閃爍了起來!
王魃等人跟在白羽的后面,親眼看著這座巨大而充滿了威懾力的陣法,在僅僅幾息之間,崩裂成一道道碎片!
震驚!錯愕!
短暫的沉寂之后。
湖心島上,驀然升騰起一股驚人的法力威壓!
迅速橫掃整個湖泊外圍的教外左道修士!
王魃同樣被威壓掃中,頓時面色蒼白起來,更是生不起絲毫的抵抗之心。
是金丹真人!
與此同時,一道悲憤的女子聲音響起:
“東齊宇,竟然是你!!”
“這三年來我待你不薄,甚至一旦你突破筑基,我便欲將宗主之位傳與你,你為何要背叛我!?”
東齊宇?!
王魃心中一愣。
他還想著對方是不是在獨行客中,萬沒想到對方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潛入了鏡月府中,成為了天門教安插在鏡月府的內應。
不,不只是內應,這是差點就成為一宗之主了啊!
雖然只是一個小宗宗主,可在遍地女修的宗門里當宗主,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而就在這時,湖心島中,也響起了一道蒼老的女聲,女聲之中,充滿了怒其不爭:
“蕓靜,你還不清醒么?!你已經著了他的道了!”
說話間,一道佝僂老嫗的身影,拄龍頭杖踏上湖心島的上空,身后,還懸浮著一道被捆著的男修身影。
老嫗邁著顫巍巍的步子,凌空虛踏,環顧四周,卻隱隱有種虎視四方之威懾。
“天門教?”
“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為何要來犯我鏡月府?!”
老嫗蒼老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懣、不解和深深的忌憚。
百余年前,煊赫一時的金虹宗被突然冒出來的天門教一夕滅門,那時候她還只是筑基中期,便已經見識到了天門教的強大和神秘。
她一度想要將鏡月府搬離此地。
可惜但凡名山大川,靈氣充足之地,都早已被人占去,沒有適合的地方,遷移宗門便等于走上衰敗之路。
而且之后天門教便再也沒有出手過,這也讓她心生僥幸。
卻沒想到,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而隨著老嫗的現身,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執事總管陸元生,也走出黑暗,一步踏至老嫗面前不遠處。
老嫗見到陸元生,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天門教便是如此小覷我鏡月府么?你不過是筑基修士,縱然接近凝丹,也不配與我談話!”
“叫你們真正管事的人過來!”
聽到老嫗的話,陸元生并沒有生氣,反而平靜道:
“我給你一個機會,舉府并入我教,成為我教教外左道修士,作為優待,我會上稟教主,為你求一閑散長老之位。”
“狂妄!”
“我鏡月府雖是女修,卻沒有一個怕死之人!”
老嫗怒喝一聲,手中的龍頭杖虛空一杵,一股駭人的法力波動升起,旋即一道紅綢布匹往陸元生卷去!
“呵,早該如此了!”
陸元生反而笑了,黑袖一揮,一塊塊血骨從袖中飛出,迅速在他身上匯聚。
而一直觀察著的白羽,則是一聲令下:
“所有左道修士,結陣沖殺!”
話音剛落。
所有左道修士們便自發聚攏成陣,飛快往湖心島殺去!
王魃催動白骨碎片,置身陣中,小心地落在了后面。
雖然眼下的局面看起來是天門教更占優,但小命只有一條,再謹慎也不為過。
只是讓王魃有些奇怪的是,湖心島中出來的鏡月府修士并不多,遇上左道修士,更是一觸即潰,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走。
這讓他隱隱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下意識便又往后落了一些。
而就在這時。
湖心島中,陡然有一道光柱升起。
旋即赫然便升起了數道駭人的法力波動,任何一個,竟似都不下于鏡月府的老嫗。
一直從容自若的白羽,瞬間怔住了!
而四周的左道修士們,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鏡月府,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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