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只能等待救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山上寒氣重,暴雨仍不見停,兩個孩子都不免有些害怕,輕輕啜泣起來。
許輕衣輕聲溫柔安慰著。
“姐姐,你不怕死嗎?”
小女孩發著抖問。
許輕衣摸了摸她腦袋,將人摟緊懷里,“我們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經歷的生死離別太多,她沒覺得害怕,甚至隱隱有直覺,自己一定能獲救。
上天不會這么殘忍,讓她再和陸峋分開。
第二天黎明破曉時分,許輕衣三個人被前來救援的直升機找到。
她被送到清市市里的酒店。
剛下車,熟悉的雪松香逼近。
腰被緊緊箍住,陸峋的懷抱溫熱又潮濕,她條件反射地回抱住他,沒來得及問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被雨水打濕的頸間,有溫熱的液體滑過。
她渾身怔住。
陸峋面色繃得很緊,拉住她手,直到回了房間,也不肯松開。
她察覺牽住自己的手在發顫。
陸峋不知從哪兒翻了套干凈衣服出來,遞給她,“去洗澡,別著涼了。”
許輕衣看著他漆黑眼睛,眼尾泛著紅,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洗完澡,房間已經送來飯菜。
她安靜地吃著飯,陸峋無聲地看著她,面前的飯菜沒怎么動。
吃完收拾桌子的時候,許輕衣注意到垃圾桶里不少的煙蒂。
手機突然響起。
是沈凌打給她的,問她情況。
許輕衣淡聲說著好。
沈凌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不然阿峋得跟著殉情。你是沒見到他昨晚發瘋的樣子,沖鋒衣和救援服都穿上了,要不是被強行攔住,今日頭條一定是他強行送人頭的新聞!”
許輕衣抿了抿唇,“掛了。”
沈凌:“行,你倆好好呆著吧,我不打擾。”
許輕衣掛掉電話,回過頭時,陸峋也在接電話。
他陷坐在沙發上,雙腿自然交疊,眉目淡漠,平靜之中藏著冷意。
電話那頭大抵是公司的人,她聽見他說,任何事都往后退,晚幾天才回去,接著又是些專業術語。
許輕衣安靜地走過去。
賀安淮接二連三說著最近客戶有多重要的話,陸峋眉眼微垂,聽得心不在焉。
大腿突然下壓。
他抬眸,許輕衣不知何時坐在他左邊大腿上,身體貼近他,雙手勾住他后頸。
陸峋空出的手,掌住她腰。
賀安淮:“那個明氏的明揚最近又來找我……”
賀安淮話沒說完,電話被掐斷,與此同時,許輕衣吻住陸峋,蔥白手指一顆顆解開他襯衣紐扣。
這事的主動權,往常都在陸峋手上,但今天他由著她胡來,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一刻不曾離開。
直到最后,緊緊地抱住她,像要揉進身體里。
臉頰貼在陸峋左胸口,他心跳聲很重,一下一下地砸在她心口。
“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輕聲,鄭重地說。
“永遠不會。”
失去的痛,她承受過一次。活著的人所要忍受的孤獨和痛苦,她絕不會再讓他體會。
她一定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
許輕衣和陸峋的婚禮,是在陸峋三十歲這一年舉行的。
他穿著高級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矜貴成熟,眉眼英挺沉靜。
她一身潔白婚紗。
安靜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陸峋問她,為什么選在這一天。
她的回答是,這一天,是最特別的日子。
因為她遇見了他。
時間像是穿越了時空,一如她和他初見那一天。
那時的他們,都在彼此的狼狽人生里掙扎痛苦。
從未想過,會因為看不順眼的對方而重新獲得幸福。
“衣衣。”
“嗯?”
“我愛你。”
她曾發出去的,以為再不會有回應的三個字,流轉幾十年,在不同的時空,終于等到了他的回應。
墜入大海的陸峋,設想過的和許輕衣在一起的未來,很多個冬日最溫暖的午后,她緊緊地抱住他,兩個人都是彼此的全世界。
終于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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