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這樣子是不想要虞江尋送的壽禮了。
蕭承熙的視線落在那串被毫不留情拍在桌上的佛珠。
身后的奴才低聲道:“殿下,這......”
“無礙。”
他輕聲說。
隨后,他又將視線落在蕭胤和虞江尋的身上。
蕭承熙自認為自己格外了解這位皇叔,他的本性自私、虛偽、充滿算計與利益,就算他將虞江尋親手推了過去,也沒想到蕭胤會這么早就淪陷,為了她做到這一地步。
他的手掌始終放在虞江尋的腰后,牢牢護著她,而虞江尋也格外依賴地揪緊了他的龍袍。
從前,護著她的人該是自己的。
蕭承熙深吸一口氣,仰頭將杯中冷酒喝了個干凈。
如今都是秋天了,就這么一口喝下去,冷意迅速蔓延全身。
他自虐般死死盯著殿中央的兩人。
蕭胤看清了太后的動作,沖著周盛海使了個眼神。
周盛海會意,立即走到太后面前,弓著腰將桌上的佛珠拿了回去。
蕭胤冷冷道:“太后既然不喜歡,那就收走吧,免得日后你看了又心煩。”
太后被他氣的心口疼,一時說不出話來。
蕭胤又看向德妃,道:“德妃,你的這件事情,今天過后朕會想法子為你查清的。”
德妃一愣,不敢多:“是......多謝陛下。”
隨后,蕭胤低頭,溫聲道:“阿尋,今日辛苦你了,這壽宴還要過好久才結束,你待會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不用在乎旁人,這是朕特許的。”
某些時候,蕭胤的確格外細心。
他看出來了經過這件事之后,虞江尋在這里待不下去的心情了。
虞江尋心中一暖,輕聲說:“好。”
虞江尋就這么安然無恙地坐了回去,德妃見狀,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憑什么,憑什么所有人都不在意金寶的死,果然,就連虞江尋也是一樣的,她和別人都一樣,都只是把金寶當做不值錢的玩意兒。
沒人想要去尋找什么真相。
她費盡心思將佛珠換成了假的,雖然的確達到了目的,讓太后厭惡她,可是蕭胤那種不管不顧護著她的模樣,還是深深刺痛了德妃的心。
更奇怪的是,她明明把佛珠換了,真的佛珠被隨意丟進了湖中,怎么又被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撿到了......
這個虞江尋,就如此好運么?
誰都能護住她!
虞江尋坐回去后,果真沒了心思,她頻頻抬眼,假裝不經意地掠過蕭承熙那邊。
她不信德妃專門換了佛珠害她,還能如此粗心地將真的佛珠掉在外面,又恰好被蕭承熙撿到。
只可能是蕭承熙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
只是這串真的佛珠又是怎么來的呢?
虞江尋思緒有些亂,方才蕭胤特意說過她可以走,虞江尋沒再磨蹭,轉身悄無聲息地離去。
蕭承熙注意到了那已經空了個位置,兀自灌了一杯酒。
殿內氣氛有些凝滯,蕭胤為了緩和,主動和蕭承熙說話。
“天氣轉涼,承熙也要少喝些酒,不要貪杯。”
蕭承熙修長的手指隨意捏著杯口,聞淡淡應了一聲。
緊接著,他站了起來,道:“皇叔,臣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待會就回來。”
蕭胤嗯了一聲,囑咐道:“身邊的下人跟好了。”
蕭承熙出去時,看到站在殿外候著的宮女太監,人數頗多,不爽地擰眉。
大白天,他也不能避人耳目去找虞江尋。
就在這時,身旁一個小宮女怯生生湊了過來,壓著嗓音說:“太子殿下,有人想見您......”
蕭承熙抬眼,腦子還沒做出反應,腳步就先跨出去了。
虞江尋在后宮待了這么久,對這里面的布局構造其實要比蕭承熙清楚的多。
想到找到一間隱蔽荒廢的屋子,太容易了。
蕭承熙一路跟著宮女走,一直走到一扇破敗的門面前,走了進去,將門緩緩關上。
這是虞江尋第一次主動在后宮邀他見面。
虞江尋看著他,直接問:“那串佛珠,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