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佑點點頭,又添道:“是昨日德妃娘娘告訴兒臣的,她說您會被降位,兒臣本想去求父皇饒恕,可是她攔住了兒臣,要兒臣寫信。”
賢嬪臉色變了變,有些狐疑。
德妃雖然一直不爭不搶,卻也不會這么好心吧。
而且,讓他寫信送出去,怎么聽都覺得居心不良。
不過只要她的家人在外知道自己平安無事,就不會貿然行動了。
她有些累,也格外難過,嗓音干澀。
“竹青她......還能活著回來嗎?”
一旁的宮女欲又止。
就算回來了又怎樣,只怕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的皮肉,下半輩子只怕也只能慢慢療傷了。
而且,她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沒了利用價值,蕭胤又怎么會再留她。
賢嬪跌坐在房屋前的臺階上,兩行淚落下。
蕭宸佑本該在這種時候好好安慰賢嬪,可他總隱隱覺得不安。
他蹲下去,道:“母妃,兒臣昨夜送了信,還把貼身的玉佩也送出去了,為了讓他們相信這信是兒臣寫的。”
賢嬪一愣,撇向他光禿禿的束帶。
“那是保你平安的玉佩,從小到大沒有一日離開過,你怎么說摘就摘了,而且這東西貴重......等等,難不成是德妃讓你一并送出去的?”
蕭宸佑點頭。
賢嬪突然猛地站了起來,說:“快,備紙筆,我要告訴他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德妃此舉只怕有詐。”
說罷,賢嬪立馬去了屋內,快速寫了一封信,道:“加急送出去!”
可還是晚了。
當天下午,所有人都不知道,蕭承熙在暗地里默默的幫助下,一封賢嬪的父親與外臣勾結的信件被送到了蕭胤的手中,緊接著,連同蕭宸佑求家人和朝中大臣勾結,向陛下諫,救賢嬪出去的信也出現在了蕭胤手中。
最重要的是,蕭胤本以為兩位完全沒關系的大臣,卻早就私交甚好。
他們被蕭宸佑的信件誤導,呈上去的奏折,竟也是狂妄自大地列舉出功勞,語間又是希望不要蕭胤讓文武百官寒心,又是要寬厚明鑒。
蕭胤看過后,只是問“賢嬪什么時候和太常少卿相識的?以至于蕭宸佑敢在信中特意提及他,希望他能助賢嬪父親,一同諫,逼迫朕念及功勞與舊情,還賢嬪一個清白!”
圣上發怒,殿內眾人戰栗不止。
蕭胤摩挲著蕭宸佑的玉佩,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留有他字跡的信,不住地冷笑。
什么時候,賢嬪他們一家,已經和朝中大臣暗地里勾結成這樣了。
這次蕭胤甚至沒有過度責怪賢嬪她假孕爭寵,只是將她降為嬪位罷了,一個個就呈上奏折施以壓力。
若是日后賢嬪有了大錯,他要是想將賢嬪打入冷宮,乃至于賜死的時候,是不是他們就要反了天,湊在一起寧愿謀反,也要他饒恕賢嬪!
蕭胤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可是看到這一封封的奏折,只覺得憤怒。
既然他們不念及自己的心軟和仁慈,只是降了一級位分就應激成這樣,那他不如就收回這份仁慈。
此時,毫無察覺的賢嬪,并不知道風雨即將降臨。
她被悶在宮里這么些時日,險些憋壞了,卻沒想到,剛一出宮門,虞江尋和德妃兩人就像是特意等著她一樣,在她的宮外不遠處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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