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雙膝發軟,癱坐在地上。
蕭承熙順勢半蹲在她面前,平視著她驚恐的雙眸。
“阿尋,你的手指上因為常年偷練飛針,起了一層薄繭,你稍稍忍耐片刻,孤幫你把這些薄繭剜去。”
“為……為何?”
此時的蕭承熙格外有耐心,聞他解釋道:“等你去了陛下身邊,不必改名姓,孤已經打點好了一切,你的出身是非常干凈的。”
他伸手撩了撩虞江尋耳邊的碎發,動作輕柔到仿佛此時拿著匕首的人不是他。
“你是臣子獻給陛下的美人,繭生在這種位置實在太可疑了。”
“所以,您還是要將我送給陛下?”
虞江尋的雙眼似被薄霧籠罩,光芒黯淡,心中的幻想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她還以為,蕭承熙終于改變了想法,他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
蕭承熙頓了頓,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嘆道:“阿尋,孤也很無奈。”
她不知道蕭承熙的無奈是什么。
她只覺得眼前之人實在太陌生。
虞江尋第一次對蕭承熙產生了畏懼之情。
“殿下,奴婢怕……我好害怕啊……”
蕭承熙無視了虞江尋那支離破碎的眼神,將她的手執起,為了安撫她,俯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他的唇是涼的,落在她的手上,卻幾乎要將她燙傷。
虞江尋有些哽咽,她渾身脫離,背靠著墻,雙眼緩緩闔上。
這是愿意的意思。
她回想起,過去自己從秋千上跌落下去的時候,蕭承熙疼惜地看著她膝蓋上的傷。
那樣一張冷漠刻薄的臉,竟也會為了她布滿哀傷。
他俯下身為虞江尋涂藥,長長的眼睫垂下,神情認真。
之后又抬起頭,端詳著淚眼婆娑的她,再伸出手指為她輕輕拂去淚水。
虞江尋說,她很怕痛。
蕭承熙記下了,從此再不肯讓虞江尋坐在任何一張秋千上。
……
隨后,一陣強烈尖銳的刺痛傳來。
蕭承熙的動作很快,可就算再快,這樣生生剜去了一層皮肉,她又怎可能不痛。
虞江尋始終不敢睜開眼睛,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才一根手指……
十指連心,她已然分不清,究竟是手指痛,還是心更痛了。
蕭承熙的動作沒有因為虞江尋的顫抖而停頓絲毫。
他像是掌握了她身上所有筋肉脈絡走向的劊子手,下手又快又狠。
一滴滴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纖細的皓腕蜿蜒流淌著,隨后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成了一朵綻放的花。
“殿下,你好狠的心……”
縱使雙眼緊閉,淚水依舊流了下來。
她的羽睫被淚水沾濕,喉嚨也像被堵住了一樣,說出的話格外沙啞。
蕭承熙避而不答,自顧自地說:“還有五日,孤會日日為你涂藥,五日內一定會好,且不會留疤。”
“是嗎……那奴婢要多謝殿下賜予的金藥了……”
蕭承熙為虞江尋裹好了手指,將匕首擦拭干凈。
“阿尋,你要乖。”
他像是毫不知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一樣,眼中滿是對權力的渴望。
“你具體要做的事情,孤會在前一夜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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