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趙梅英私交甚好，姜杏在京中貴婦貴女圈中，一下子名聲大振。

常有人到杏林春來，不為買藥，只為跟她攀交情。

她性子好，待人和善，身邊的朋友漸漸多起來。

貴女們仆從環繞，杏林春地方又小，來幾個人便站滿一屋子，惹得平常尋醫問藥的人，反倒不敢進門了。

姜杏跟賀咫一商量，干脆盤下一處院子，裝潢之后，開了一間“琳瑯齋”。

這是一處專門供貴女貴婦們消遣打發時間的地方，可以宴請好友，可以制茶品茗，也可以自己動手制香，或者親手制作小擺件等。

即便什么也不做，單純地過來賞景發呆，或者跟密友們聚會，也是好的。

開業第一天，趙梅英親自過來捧場，親手制了一款香，取名雪霓裳。

一時間，京中妙齡女子爭相效仿。

趙梅英還放出話去，每個月的十五，她都要到琳瑯齋來設宴，名字便叫玉京宴。

一時間，能拿到一張玉京宴的請帖，成了京中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兒。

姜杏每日上午在杏林春，下午和晚上在琳瑯齋，忙得團團轉。

這日下了雪，客人不多。

城陽郡主提前預定了一個花廳，設宴招待她的幾個手帕交。

皇親國戚要來，姜杏自然得重視。

她親自吩咐廚房定下菜品，又讓人提前把花廳的地龍燒熱，廳內熏了香，生怕怠慢了她們。

城陽郡主已經是半老徐娘，她的手帕交也都過了不惑之年。

這個年紀的女人，要么圓潤柔滑，擅長處理所有關系，要么失了戒備，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城陽郡主便是后者。

早聽說了姜杏的大名，一直都很不屑，等她聽說火遍京城的琳瑯齋老板娘，便是姜杏時，不由大吃一驚。

她是抱著挑刺的態度過來，看一看讓京城貴女們趨之若鶩的姜娘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今日得見，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姜杏不事張揚，首飾、衣裳，只求低調內斂舒服。

跟滿頭珠翠，把半副身家戴在頭上的城陽郡主一比，竟讓這位落魄的皇室女，生出幾分驕傲。

御前紅人賀副指揮使的夫人，長公主私交甚好的貴婦，不過如此。

她看向姜杏的眼神，笑中藏了幾分鄙夷。

姜杏開門做生意，不管見了誰，自然是滿臉堆笑，客氣有禮的。

她的謙卑熱情，在城陽郡主眼里，變了味道，成了卑躬屈膝的諂媚。

“祝郡主和眾位夫人吃好喝好玩好，如有什么要求，只管差人來找我。”

姜杏笑著告辭，剛出了花廳，木門剛剛關上，就聽門內響起一道尖刻的聲音。

“她便是那位新晉火遍京城的賀夫人？”

“是呢，聽說是長公主的閨蜜，兩個人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我瞧著也一般啊，并沒傳的那般驚為天人。”

“嫁了個好男人，賀副指揮使救過萬歲爺的命，之前就在萬歲爺跟前得了榮寵。”

“聽說從小長在梨花寨，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仙女兒，不讀書不識字，整日在野地里瘋跑，能有多出眾。”

“可不是嘛，咱們在京中待了半輩子，從沒人想過拋頭露面，做伺候人的活兒。她倒好，一進京就開店鋪，說好聽點，救世濟人，給貴女們創辦一個可以聚會的地方。說難聽點，不就是掉錢眼里了，只為了撈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