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幽幽開口:“既然皇后娘娘宣召,不去便是抗旨。只是,男人的事情,咱們并不知情,也擔不起那個責任。你見了皇后娘娘,把知道的實情說出來就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謹慎開口,萬莫胡說。”
敲打的意思十分明顯。
姜杏點頭道:“民婦心中有數,多謝王妃提點。”
深目望了燕王妃一眼,又扭頭看了眼世子妃。
她現在已經醒了過來,木然望著屋頂,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尋死意圖明顯。
此前她不止一次念叨,覺得自己在曹皇后手里,趙楹便多了一份忌憚。
她不想拖累男人,一早就認定自己只剩下尋死一條路可走。
姜杏也曾暗中問她,為了男人所謂的功業,犧牲女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世子妃態度堅決,甚至覺得以她之死,換男人御極登頂,將來史書留名,簡直是莫大的榮幸。
世家貴女從小就被教育,要以男人為天,為男人為夫家,付出犧牲乃是光榮。
姜杏可不這么想。
男人有他們建功立業的野心,女人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雖說夫婦本為一體,可大難臨頭各自飛,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人活一世,富貴榮華都是浮云,只有活著才是根本。
姜杏讓母親放心,抬手抿了抿鬢邊的碎發,跟隨那侍衛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擦著皇宮的地磚刮過一陣邪風。
一只貓兒突然嗷嗚叫了一聲,跳上宮墻,快速穿過濃黑的夜色。
姜杏只覺得寒氣逼人,不由得攏緊了衣襟。
天上濃云遮月,連一絲星斗都沒有。
那侍衛挑著一盞宮燈,帶著姜杏穿過一重重的連廊,來到曹皇后居住的未央宮。
未央宮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跟冷宮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有嬤嬤迎出來,給姜杏搜身之后,把她帶進去。
姜杏眼角余光打量四周,提裙邁過門檻,走到地心跪地行禮,高聲喚道:“民婦姜杏,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回話。”曹皇后聲音低沉沙啞,頗具幾分英武霸氣。
“謝娘娘恩典。”姜杏站起身,依舊垂首。
“抬起頭來回話。”
姜杏不敢忤逆,遂緩緩抬頭,卻也不敢貿然迎上曹皇后的視線,依舊半垂著眼皮。
曹皇后仔細打量她,突然問道:“你夫君姓甚名誰?”
“賀咫。”
“在趙楹身邊擔任什么角色?”
“侍衛而已。”
曹皇后顯然不信,“據線報消息,趙楹常提起賀咫,夸他遠見卓識、文武雙全。趙楹我了解,那小子清高孤傲,能得他的夸贊,可見并非凡俗之人。”
姜杏不便否認,試探著道:“也許,他只是一個比較受寵的侍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