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可是要去燕王府上?”
姜誠祖點頭。
“我陪您一起去吧。”
他輕輕推了姜杏一把,努努嘴,叮囑道:“你跟岳母留在家里,不管外面發生什么事兒,都不許出去。等我們回來,再做打算。”
“岳父稍等片刻,我去后院取來我的劍,這便跟你離開。”
他鼻尖冒著汗,身上染著酒氣,可眼神堅毅,說話利索,毫無醉態。
姜誠祖把他攔下,道:“王爺不愛爭搶,常以退為進。現在事出突然,虛實難辨,貿然動作只怕會跌入陷阱。你留下看顧好家里,以免被人渾水摸魚。”
賀咫還想爭取,卻聽姜誠祖又道:“她們母女的安全,我可全交到你手上了。無論如何,我要她們毫發無損。”
賀咫愣過之后,舉手起誓,“岳父放心,賀咫一定保護岳母和娘子安全無虞。”
他把姜誠祖送上馬車,又叮囑了齊海跟隨行的護衛們幾句,目送車隊離開,這才匆匆進門。
吩咐門房緊鎖院門,賀咫去了主院。
姚婷玉正焦急踱步,任姜杏如何安撫,也無濟于事。
賀咫拱手道:“岳母大人請寬心。燕王運籌帷幄,岳父文韜武略,此事勝算很大。目前也只是剛剛開始,務必沉住氣才行。”
姚婷玉原以為男人們都要出去,留下她和女兒守家。
如今看到賀咫被留下,她頓時安心了許多。
賀咫又安撫了岳母幾句,讓姜杏留下來陪著,他取了佩劍直接去了前廳。
事已至此,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壽王上位,一旦起了歹心,燕王一脈必將遭受重創。
姜家作為燕王摟錢的耙子,早已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會趁機搶奪。
賀咫必須堅守,毫無退路。他守在前廳,一夜未合眼。
卯時前后,姜誠祖帶回來不好的消息。
萬歲爺風邪入侵,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太醫院束手無策,只讓朝臣早做打算。
按照萬歲爺清醒時下的口諭,壽王代為監國,處理朝政;燕王代為舉行幾日后的祭天禮。
看似兩方制衡,防止一家獨大,實則權力大小已經有所偏頗。
監國之權,遠大于祭天之禮。
賀咫覺得后背發涼,謹慎問道:“王爺怎么看?世子可曾說過什么?”
姜誠祖抿了抿唇,望著賀咫的眼睛,越發幽深。
“世子爺自然不服氣,被王爺呵斥一番,關了禁閉。他考公司一職已經被擼,接下來的人選,由壽王定奪。”
賀咫倒吸一口涼氣。
燕王這便認慫了嗎?把親兒子拿下,討好壽王,求他心軟?
賀咫深知其中的殘酷,一旦較量起來,必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數以萬計的無辜性命,會被裹挾進去。
他渾渾噩噩回到后院,擁著姜杏在床上小憩時,忍不住渾身顫抖。
姜杏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賀咫,低聲喚著他的名字,卻不見他有絲毫反應。
姜杏猜到了大概,卻不愿看著他就此消沉,像母親擁抱孩童那般,給他最柔軟的擁抱。
“你別擔心,我相信爹爹的眼光。如果燕王是只軟腳蝦,爹爹斷不會跟隨他這么多年。”
“如今宮內宮外,情況未明,局勢瞬息萬變,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敢定輸贏。”
“你好好睡一覺,等天亮之后,也許會有好消息傳來。”
在姜杏和風細雨的安撫下,賀咫昏昏睡去。
壽王府內一片歡天喜地,眾人齊聚前廳,恭賀壽王榮升攝政王。
唯獨韓儀喬住的院里,傳出一聲不合時宜的凄厲哀嚎聲。
“你們把我尋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去和親?不,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你這條賤命,像你娘一樣,由不得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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