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滿心不解。
她可是南康郡主,滄海遺落的明珠,好不容易被尋回來,不該金尊玉貴那般生活嘛?
怎地像變了一個人?
韓儀喬把姜杏帶到窗邊的榻旁,比手道:“你請坐。”
姜杏站著沒動,偏頭打量她,似笑非笑,玩笑似的問:“你怎么變了這么多?”
韓儀喬聞愣住,隨即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轉身徑自坐到榻上,啞聲道:“你剛入京,自然不知如今世家小姐中流行以瘦為美。”
姜杏以前聽母親說典故,曾聽過趙飛燕以掌上舞,寵冠后宮的事兒。
可是,那都是女人為了取悅男人,自毀健康的偏門之道。
韓儀喬貴為皇室女,哪還需要以此作踐自己?
姜杏自然不信,可也不想戳破她不甚穩固的偽裝,笑著點頭道:“是我唐突了,剛剛入京,不知京中的時興玩意。”
韓儀喬漫不經心道:“身在哪個山頭便要唱哪首歌,入鄉隨俗總不會錯。”
姜杏點頭稱是。
開局不順,兩人一時無話。
冬秀送了茶點進來,韓儀喬把矮幾上的小碟子,往姜杏面前推了推。
“王府特有的荷花酥,你嘗嘗看。”
姜杏也不扭捏,捏起一塊嘗了一小口,“果真美味,只是我不太喜歡吃甜的,恐怕辜負了郡主的好意。”
她掏出帕子擦了嘴角,喝了口茶順了順。
帕子一角,繡著一塊姜。這是她爹的成衣鋪子自帶的標記,而帕子也是作為贈品,送人用的。
姜杏從小不拘小節,隨手拿來便用,根本沒留意。
韓儀喬嗤笑了聲,“這個姜,跟你的姜,有關系?”
姜杏低頭一看,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點頭道是,“我也沒想到,我爹爹經商如此成功。這帕子是店里的贈品,你要是喜歡,我讓人給你送些來。”
“不必了,前些日子府上給我定做衣裳,去你們家鋪子買了好些料子。帕子送了十來條,我都給下人們用了。”
她神情傲慢,對姜杏大有貶踩之意。
這讓姜杏懷疑,剛才她第一眼看見自己時,眼里欣喜的光,好像是自己眼花產生的錯覺。
還有,以前兩人還算親近,可以說一些心事,難道真的因為身份巨變,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既然如此,倒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了。
姜杏準備快速結束這場會面。
她正擰眉想心事,韓儀喬突然漫不經心開了口。
“沒想到你竟是姜家的小姐,能被父母尋回,真好。”
她沒頭沒尾喟嘆一聲,只是說好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并不輕松。
姜杏隨口附和,“是啊,回到父母身邊,不知有多幸福。王爺夫婦、世子夫婦再見到你,肯定也很感慨吧?”
隔了那么久,又跨越千山萬水,終于找回來的女兒,勢必如珠如寶一樣看待。
姜杏推己及人,自己被親爹重視,便猜測韓儀喬的待遇也不該差。
誰知對方像是沒聽見,端起茶碗抿茶,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
姜杏話頭落地,又道:“你們壽王府當真闊氣,從大門到你這院子,足足走了一刻鐘呢。我腿都酸了。”
她假意捶腿,暗中打量韓儀喬的反應。
可那邊毫無反應,好像每次提到與壽王府相關的事兒,她便裝聾作啞,根本沒有談下去的興致。
姜杏暗自篤定,其中必然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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