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
小妻子有城府,可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不會騙人。
她說,“累了一天,快歇著吧”這句話時,烏黑的眼眸像是黑珍珠蒙了塵,沒有一絲光亮。
可見并非真心。
可是當他有進一步試探,她想要又不敢要的矛盾樣子,又太過誘人。
賀咫把她抱進懷里,真是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姜杏驚恐地往回縮了縮,“今天你那么累,忍一忍,好好休息吧。”
賀咫啞聲道:“你放心,我今晚只抱著你,保證不碰你。”
姜杏半信半疑,卻也沒再掙扎。
賀咫:“你想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嗎?”
姜杏身子一僵。
王媒婆曾以賀咫無父無母,姜杏進門就能當家做主,不用經受婆母的磋磨為由,極力勸說她答應這門親事。
當時她也確實因此動過心。
只是,如今兩個人已經成了親,自然就是一家人。
她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刺骨錐心,痛及一生。
她不想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于是,姜杏搖頭。
賀咫抱著她一動不動,緊貼在她臉頰的心跳,也變得沉悶低緩起來。
明明這心跳曾如萬馬奔騰,活力四射;
今日卻像是被冰封起來一般,一點活力都沒有了。
姜杏兩手撐在他胸口,用力推開一點距離,仰臉望著賀咫,小心翼翼問:“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兒?”
賀咫搖頭。
“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
賀咫搖頭。
“那是他們的生辰?”
賀咫依舊搖頭。
“到底是因為什么?你直說好嘛?”
賀咫把人重又抱進懷里,微微地嘆了口氣。
那雙眼睛太亮,在她的注視下,賀咫說不出口。
他心里揣著一個巨大的野心,想要把天捅個窟窿。畢竟危險,不該拉無辜的人下水。
可誰叫他見姜杏第一眼時,就瘋狂地喜歡上了她呢。
想要跟她親近,過生兒育女普通又溫馨的日子。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野心,還會如此平靜嗎?
會不會后悔退縮,想要離他遠去?
賀咫一點信心都沒有。
賀咫:“我祖父和父親,死于一場朝廷紛爭。”
姜杏一下子愣住。
“祖父當年官至騎尉,從五品,掌管著赫赫有名的羽林軍。祖母說,祖父和父親素來正直,從不與人結黨營私。可是,一紙密信遞到當時的萬歲爺案頭,污蔑寧王謀反,我祖父和父親皆為黨羽。”
姜杏雖是農家女,也知道此事非小。
謀逆案,哪怕是被污蔑,能活著逃出的人也寥寥無幾。
皇帝多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她膽戰心驚地問:“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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