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自認和許昶之間,清清白白。
兩個人發乎情止乎禮,頂多牽過兩次手。
況且早在她徹底看清許家母子之后,就斷了跟許昶成親的念頭。
那他現在堵在門口,目的又是什么?
姜杏想不明白。
賀咫那么聰明,萬一誤會了怎么辦?
天下男人都愛吃醋,但凡聽到自己妻子的風風語,沒有幾個男人能保持理智。
況且賀咫還是個武夫。
姜杏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忙掏出帕子擦了擦。
“娘子,我扶你下車。”賀咫伸著手臂,半抱著把姜杏扶下來。
就在兩人錯身的那一瞬,他貼在姜杏耳邊低聲問,“那位公子怎么稱呼?”
“隔壁鄰居許昶”,姜杏愣了一瞬,又補充道,“許大哥”。
許昶比姜杏年長兩歲,時下已經二十一歲了。
賀咫哦了一聲,轉身把馬兒拴在門前的大杏樹上。
姜杏立在旁邊等他,任許昶幽怨的目光打量自己,始終沒有回頭。
事到如今,形同陌路好過藕斷絲連。
她性格從不拖泥帶水,也從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思及此,姜杏腰背挺直,神色淡然,連呼吸都放平緩了。
等賀咫拴好馬兒之后,兩個人并排往回走。
離著兩三丈那么遠,許昶抱拳,搶先開了口。
“你們成親那日,我病重臥床,沒能當面恭喜。今日補上,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最后八個字,他一字一頓,說得十分用力。
賀咫抱拳,從容不迫,“多謝多謝”。
許昶轉頭看向姜杏,目光雖然平淡,卻幽深難測。
姜杏垂首避開他的注視,微微屈膝行了個萬福禮。
算是打過招呼,姜杏引著賀咫準備進門,誰知許昶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我同阿杏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你既已經嫁人,我有幾句話想叮囑賀公子。許某備下薄酒,我們邊喝邊聊,如何?”
他一個文弱書生,以前從不飲酒,今日卻主動邀請賀咫,可見是場鴻門宴。
姜杏暗暗沖賀咫搖頭。
賀咫笑了笑,“許兄的祝福我們心領了,酒就免了吧。”
許昶嘴角浮起一抹似是而非的淡笑,語氣略帶嘲諷:“賀大公子怕了?”
“賀某頂天立地,怕什么?”
“怕你的新婚夫人,連飲酒的自由都不給你?”
看似玩笑,實則挑釁。
男人都愛自由,沒幾個心甘情愿被女人管束。
但這招對賀咫不管用,他笑了笑,并不準備解釋。
他雖是武夫,心思卻不粗笨,已經瞧出許昶跟姜杏的關系,而且心里早有準備。
早在王媒婆提親之前,賀家已經托人在村里打聽過。
賀咫早有耳聞,可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姜杏長那么好看,有人愛慕,不足為奇。
管他是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最后還不是輸給了賀咫,讓他搶先把美人娶回了家。
手下敗將上門挑釁,意圖離間他們夫妻的關系,賀咫才不會上當呢。
他微微拱手,笑道:“我娘子從小不曾跟岳母大人分開,如今思母心切,歸心似箭,總要讓她們母女先團圓敘舊。至于咱們,不過初次相識而已,這頓酒賀某先記下,等回頭有緣,你我二人再暢飲長談,不醉不歸。”
看在許昶一襲襕衫,是個讀書人的份上,賀咫說話極盡委婉,盡量客氣。
誰知,許昶木樁子一樣擋在前面,寸步未讓。
賀咫抬手搭在姜杏肩頭,攬著她繞過許昶,準備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