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九川卻覺察出,話里有一絲怨懟。
他想深究,但看到洛千予明顯拒絕溝通的樣子,又放棄了。
吹熄了煤油燈,兩個人背靠背,仿佛中間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洛千予心大,把捋不清的事全交給時間,很快進入了夢鄉。
陸九川仍滿腦子都是她那句話。
好在他前一晚也幾乎沒睡,繼洛千予之后,也被周公召喚入夢。
直至第二天凌晨五點多,他去洗了把臉,被張桂芬抓去殺雞。
“阿川,昨晚千予跟你聊了嗎?跟你說的事要放在心上,自己的老婆要懂自己疼。”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他也搞不清算不算聊了。
結果被張桂芬一巴掌拍了后腦勺:
“嗯什么嗯?看你的樣子還挺不高興?”
她看看自家好大兒那塊頭。
再想想兒媳婦那副……剛養起來點,終于不蔫吧了,勉強媲美水靈靈豆芽菜的小身板。
有點發愁,嘆了一聲氣:
“夫妻之間,事事由著你那是不行的,懂不?”
陸九川被她拍了一下,正在放雞血的手一抖,濺出幾滴到碗外面,無奈地說:
“也沒由著我啊?平時都是我聽她的話,哪里由著我了?”
“我昨天問了阿予,我哪做得不夠好,她說都好。”
張桂芬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卻也不好直說,從鍋里舀著熱水背對著他:
“咳,這男歡女愛的事,就得陰陽調和,得兩人和諧,你情我愿。”
“不顧對方意愿,不管對方感受,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區別?”
陸九川聽到她這么說,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想到自己昨晚對洛千予的追問……
“媽,你誤會了!之前你說阿予身體不好,擔心她生育不安全,我和她都還沒有……”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口,耳根子發熱。
“什么?”張桂芬懵了,低呼出聲,旋即又嫌棄地撇嘴,“我以為你是狼,結果你狗啊?你……”
其實她想說,連狗都不如啊。
狗大了還知道溜出門到處勾搭對象,她家好大兒天天身邊睡個女人,卻無動于衷。
莫不是有什么問題吧?
長得牛高馬大,身體看上去也很健康,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應該啊。
張桂芬更惆悵了。
“要我說你什么好。”
陸九川悶悶地給雞燙毛、拔毛。
張桂芬看他情緒不太對,多半是為情所困了,搬來小板凳坐在他對面。
問了半天,他才把洛千予昨晚最后一句話說出來,表達自己的疑惑。
張桂芬站起來往陸九川后腦勺又拍了一巴掌:
“傻貨,千予覺得你對她好,是因為妻子這個身份,不是她本人,這都聽不懂?”
“就好像我當初懷疑你爸娶我,是看上我家是地主,有錢。”
“女人在乎的、想要的:是你喜歡她這個人,對她這個人有感情;而不是什么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
陸九川覺得被她這巴掌拍得神清氣爽,終于醍醐灌頂了。
張桂芬后面的話他都沒聽見,把手里的雞扔進盆里,在邊上胡亂洗過手便往房間大步而去。
開門的聲音,吵得洛千予半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他把濕漉漉的手背到身后,眼神飄忽,一抹緋色從耳根子暈染到脖子下。
“阿……阿予,你準備,起來了嗎?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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