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套近乎,湊過來的鄉親們都開始喊劉嘉的小名,一口一個三子,叫得那叫親熱。
劉玉田被問得像個悶嘴的葫蘆,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見劉玉田說不出什么來,待會兒又開始問劉新國。
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可能不知道什么。
大家又照著剛才那樣問了一通,可劉新國只回答了三個字,“不曉得。”
真給問急了就是“真的不曉得。”
不少人開始撇嘴。
劉嘉這一家子的嘴夠嚴的。
首先是大吉普子來找劉嘉,當然大伙都知道那是來接郭曉燕的。
這次的嘎子車可是車接車送,大伙看的一清二楚。
個個羨慕的眼睛發紅。
張翠花更是又氣又恨。
上次在生產隊,自己吃了啞巴虧,后來又是侄子被打,兒子被打,偏偏自己的那個傻侄子,還硬幫著劉嘉說話!
結果為了五毛錢,兒子跟侄子又打了一頓!
想想最近發生的憋屈事兒,張翠花氣得牙根都癢癢。
旁邊張大錘一直盯著嘎子車的方向,眼睛都轉不過來。
“看啥看,有啥好看的?不就是有個車把他送回來了嗎?還不知道這兩天辦了啥事兒呢!”
說完,張翠花直接翻了個白眼兒,就在地上啐了一口這才解氣。
“娘,我也要開那車,威風!”
“我呸,別光看威風,你咋不想他離婚了呢?趕緊把鐵鍬拿過來,我把腳底下這幾棵苗補上!”
眼看著別人已經落下自己一大截兒,張翠花又是一陣子沒好氣。
……
回到家。
劉嘉拿出郭建軍留下的那個袋子,接著又翻出一張紙條。
高考前幾天,郭曉燕就把城里的地址寫在小紙條上。
當時,郭曉燕說,劉家對她有恩,以后有什么事,就到城里找他們幫忙,他們不會不管。
那時,郭曉燕高高在上的態度,劉嘉至今還記得。
現在,自己真要去城里找郭曉燕了。
只不過是為了把錢還回去,而不是求人。
反正已經跟生產隊請了假,下午也沒什么事兒,現在去城里還錢,晚上趕回來,時間綽綽有余。
所以,回家以后,劉嘉跟李振和兩人喝了兩瓢涼水,接著奔城里了。
與此同時。
郭曉燕正躺在自己的臥室,盯著房頂發呆。
前一刻,郭曉燕還在床上翻來覆去。
可這會兒,大腦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想高考成績,想當初去西里村做知青的艱難。
可更多的,還是想劉家南屋的矮桌子,北屋的土炕。
還有,劉嘉一直睡個竹床。
竹床不寬,只能睡一個人,就在土炕的對面。
每天早晨,都是劉嘉先起來,躡手躡腳地出去,打好洗臉水,這才把自己叫起來。
郭曉燕柳眉微蹙,咬咬嘴唇,小聲地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三年里,劉嘉對自己掏心掏肺,真的沒的說。
只是,高考那幾天到自己回來,劉嘉就像變了一個人,對自己完全不在乎了。
一想到這些,郭曉燕又是一陣煩躁。
算了,都離婚了還想他干嘛?
郭曉燕又翻了一個身。
這時,外面突然有敲門的聲音。
郭曉燕并沒有在意,姐姐郭曉蘭正在外屋,如果真有人來,她會去開門的。
果然,敲門聲沒有了。
可郭曉燕還沒有平靜下來,郭曉蘭的聲音就傳過來。
“小妹,你出來一下好嗎?有人找你,他說他叫劉嘉。”
郭曉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說話的聲音都發著顫。
“姐,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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