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兔的話,只吃肉,太奢侈,廢掉的柴火也夠做好幾天的飯了。
“會做嗎?”
“我試試吧。”
姜穗沒有把話說太死,畢竟眾口難調,又問他忌口什么的。
“你看著做,沒有忌口。”
周屹安一副完全相信她,什么都交給她的樣子。
姜穗心里差不多有數了。
旁邊姜紅軍也挺支持倆人做薰兔,“收拾兔子的活兒交給我!”
周屹安就把四只兔子留下了,臨走時,姜紅軍還給他裝了小半筐的核桃。
“你們讀書人,多吃點核桃,補腦子!”
姜穗也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周屹安拎著核桃走了。
第二天又特地送來一大捆柴火,兔子已經被姜紅軍連夜收拾干凈,血水也跑了。
姜穗開始準備薰兔用的材料。
南方也吃兔子,偏好甜口。
他們這邊算是北方,甜的也吃,更喜歡吃咸口,濃油赤醬,鮮香刮辣,酸甜口兒都很受歡迎。
辣椒,花椒,生姜大蒜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
姜紅軍還帶回來一包碎肥膘,雖然是碎的,但也有四五斤的樣子。
姜穗要開始做兔子了,先腌后蒸再熏。
腌和蒸都沒什么說的,主要是熏。
熏的火候很重要,人家做熏肉,有講究點的,用的是茶葉,什么龍井大紅袍。
要說味道上是有差別,但更多吃的還是個面子。
現在這時候能有肉吃就是過年了,也不講究用什么茶葉,姜穗摘了幾把花椒葉,還準備松枝。
主打一個有什么,用什么。
正往兔肉身上抹醬,忽然感覺有人進來廚房,回頭,看到是周屹安拎了一兜雞蛋進來。
“哪兒來的雞蛋?”
周屹安把雞蛋放在灶臺上,頭也不抬地問,“還有鍋嗎?”
也不回答她的話。
姜穗看了他一眼,“雞蛋你拿回去,你留著自己吃。”
周屹安已經找到了一口外表黢黑的深口鐵鍋,這時候各家各戶做飯都用柴火,誰家鍋底都是黑的,鍋底灰還能用來止血治病。
眼看他舀了水,無比闊氣地放進去十幾個雞蛋。
“周屹安,你煮這么多雞蛋干嘛?”
周屹安平靜道,“吃啊,煮了雞蛋不吃,留著又不能下崽兒。”
“那你在城里家里的時候,也一次煮這么多?”
周屹安往灶火里添柴,火苗蹦跳著,在他眼里映出一縷縷的光,“皇帝不差餓兵,我家也沒有讓人空著肚子干活的傳統。”
姜穗早上確實還沒吃飯,準備一會兒啃個窩頭對付一下。
誰能想到周屹安會這么客氣,帶這么多雞蛋過來?
灶房里彌漫著煙火氣息,姜穗抹完了醬,洗手回來,看著周屹安坐在灶火前面的小凳子上,他腿長,腳往前伸著,手指也好看,撿著柴火往灶火里添柴。
火光映著他的側臉,輪廓忽明忽暗,干凈利落,這樣十里八鄉都找不出來的好樣貌,和這個簡陋的灶房那么格格不入。
“熏兔晚上就能做好,你拿走后,我答應你的條件,就算是完成了。”
周屹安添柴的手頓了一下,也沒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姜穗松了口氣。
她欠他夠多了,她不知道該怎么才能還清他,只想別再越欠越多。
這會兒她連灶房都不想待了,轉頭出門。
剛走到院子里,就看見程敏帶著一群村里人來了。
程敏挑釁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著她身后的灶房,“姜紅軍監守自盜,拿了公社的豬肉,肯定就在里面!進去一搜就能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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