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公社的人到底還是問起了五里鋪這段時間的表現,雖然語氣不犀利,態度也算好,但錢衛國老大一個人了,被說不積極,不上進,沒團隊意識,臉上到底還是掛不住。
快到王杰家時,張海泉也開口了:“你們這陣子上山也不是沒有打到獵物,我當初說的那20斤門檻,反而讓你們自由了。但是別忘了,手里拿著的那些獵槍和子彈,全部都是集體的資產,倒是只給你們使喚了。看看張家屯的覺悟,上次那兔子肉,他們二十一斤都往上交。錢衛國,如果你們打到十九斤就懶惰了的話,我覺得你們五里鋪的民兵隊,留著也沒什么用了。”
張海泉的聲音還算溫和,但這句話的意思宛如一個晴天霹靂,給錢衛國的腦袋炸得嗡嗡響。
對張陽的恨,也就越發滋滋聲。
“大隊長,我知道的,但這段時間事出有因,我們不是被那熊瞎子給攻擊了嗎?老靳的死,讓大家心里都難受,忙著抓那熊瞎子,打獵的事兒就忘了。我一定吸取教訓,絕對不懶惰了!如果再不做貢獻,我愿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安排和懲罰!”
“懲罰就嚴重了,”張海泉淡淡道,“不過安排,那必然是少不了的。”
說著話,已經到王杰家里了。
王杰家里卻正吵著。
幾個女人在屋里面吵得非常響,吵得兇了,還有摔盆子的聲音。
別說張海泉和公社的同志們,就連錢衛國也被這聲兒給嚇一跳。
他一直知道錢春分和王招娣這對母女罵得臟,但是沒想到王杰的新媳婦罵得竟然更臟。
“我現在大著肚子呢,你憑啥讓我給你做事兒?我的肚子里面懷的是你們王家的種,以后生出來又不跟我的姓,你不伺候我,誰伺候我?你讓王杰滾過來伺候我啊!”
“說他在礦上上班,我怎么沒瞧見你們家里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你還以為我真想嫁給你們?我看上王杰,那是王杰的福分!”
“不然你去打聽打聽!就你這樣的惡婆婆,誰還敢來你們家做媳婦啊?”
“我才拿了那么點彩禮,你們心里就偷著樂吧,要不是我,我看你們得把老底全給掏光了,去人販子手里那買個流浪的傻女人過來生娃!”
“哦,我差點忘記了,錢春分不就是干這一行的嗎?要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那肯定是你沒干好事兒惹的!”
“搞不好,張燕肚子里本來就是個男娃娃,被你這個缺德的老虔婆給害的,從男娃變成了女娃!”
“你個斷子絕孫的老東西,讓你給我端碗粥,你還在那邊叫叫叫!”
……
“這家風真是不像話!”
后頭一個公社的同志說道。
張海泉看向錢衛國:“錢春分已經被改造過了,她現在不做老虔婆了吧?”
錢衛國趕緊道:“不做了不做了,大隊長,我都是五里鋪的民兵隊長了,她哪敢啊!她要是再做老虔婆,我絕對是第一個把她逮到巡捕房的人!大隊長你放心,我肯定大義滅親!”
就他們說話這功夫,里面的錢春分被罵得已經撲上去要和李蕓香打了。
王招娣趕緊攔著她媽:“娘,你干啥呢?還真要動手啊,你沒看到嫂子肚子里面懷著孩子嗎?”
“哎喲,哎喲,我的肚子啊!”李蕓香懶洋洋的枕在炕上,扯著嗓子大喊。
外頭實在聽不下去了的錢衛國拍了拍院子的木門,大叫:“里頭都在干啥呢?別鬧了,出來出來!生產大隊的張大隊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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