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妾身就以太上長老一職,稱呼衛師侄,如此,也免去了輩分稱呼的尷尬。”
語畢,素心上人斂衽一禮,再對衛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了聲“衛太上”。
見此一幕。
衛圖稍一思索后,也未阻止。
他不在乎稱呼是一回事,別人是否對此多想,亦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是貨真價實的青靈宗修士,再以師侄稱呼自己,沒有關系。別人也不會對此多做文章。
但他不是。
因此,就要盡量考慮,素心上人等青靈宗修士在這一方面所受的壓力了。
不過,頷首同意這一稱呼后,衛圖在稱呼素心上人的時候,也并未更改舊稱,而是仍以“師姑”二字稱呼。
“仍是師姑?”
素心上人秀眉暗皺,她暗示衛圖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以在青靈宗內的職位、稱呼彼此,來避免輩分稱呼的尷尬。
但見衛圖隨后的談話,不再以‘師侄’二字自稱后,她也漸漸放下了心中的這一隱憂。
只當這是衛圖掛念舊情,對她故意表示親近。
畢竟,這可比冷冰冰的‘宗主’二字,更能證明,她和衛圖之間的獨特關系。
“而且,此稱呼……似乎也在提醒我,讓我不要再繼續妄想,成為他的道侶……”素心上人暗暗忖道。
“也罷,此事對我而,本來也是為了躲避魔云教追殺的被迫之舉。”
“相比于我,此女,似乎更適合衛圖,做他的新歡。”
素心上人抬頭,遙遙看了一眼,站在衛圖身后的海夫人,隨即毫不留情的斬去了,內心的那一絲不舍‘余情’。
論起美貌,她雖和海夫人各有千秋,但在境界上,毫無疑問,是差了此女不少的。
此刻,衛圖在遮掩身份之余,仍隨身攜帶此女,來到青羊谷……此女對衛圖的重要性,也不用多說了。
……
簡單的寒暄完后。
素心上人也隨即打開禁陣入口,把衛圖、海夫人二人,請進了青羊谷內。
然而,甫一入谷。
衛圖就似是感應了什么,眉宇先是一皺后,緊接著,臉色便瞬間為之一變。
“孟道友?”他抬頭,看向青羊谷深處的一座洞府。
和其它洞府不同的是,這座洞府正在散發著死寂、衰敗的氣息。
這赫然是修界內,修士即將坐化的預兆。
“最多再有十年,師尊就該坐化了。衛太上現今重回青靈宗……師尊,也算是能夠瞑目了。”素心上人聽到衛圖此話后,念頭一轉,也隨即猜到了衛圖突然色變的緣由,她輕嘆一聲道。
畢竟,在金越仙城的時候,衛圖所化名的‘韋飛’,與她師尊融鏡上人相處的確實融洽,與好友一般無二。
久處青羊谷,她已對師尊融鏡上人的坐化,習以為常了,若非衛圖此刻突然‘注意’,她也難以想起這一茬。
“也是,此時間,也確實快到孟道友壽盡的時候了。”聞,衛圖點了點頭,也隨即恢復了常色。
七百多年前,他在神荒原的時候,融鏡上人就曾說過,自己即將壽盡,很難再撐過接下來的兩次‘壽盡天劫’……
現今,其選擇坐化,也是應有之理。
不是誰,都是‘壽奴’,竭盡一切,想要延長壽元。
“想來……師尊也很愿意再看到你。”
素心上人微咬杏唇,看向衛圖的目光,在此刻多了一些的柔和。
她不得不承認,有無衛圖的青靈宗,是截然不同的青靈宗。
多了衛圖這尊‘太上長老’,青靈宗會更有長盛不衰、發揚廣大的希望。
而此希望,也恰恰是她師尊——融鏡上人,在這一彌留之際,最希望看到的。
“師姑所不錯,于情于理,衛某此刻,都宜去見孟道友。”
衛圖微微頷首,贊同道。
不過,不等他們二人動身,融鏡上人的蒼老之,亦在此刻響起了。
其開口詢問素心上人,有關衛圖的身份。
畢竟,現在衛圖還是易容為‘火發道人’,對隱居在青羊谷內的青靈宗眾修來說,是十足的陌生人。
片刻后。
待素心上人解釋完后。
下一瞬間,須發皆白、法體散發衰朽氣息的融鏡上人,便瞬身出現在了衛圖的面前,并拱手對衛圖施了一禮,道了句“衛前輩”。
“師祖……何必折煞衛某。”
衛圖沉默片息,開口道。
若是一般情況,他是絕不肯輕易稱呼融鏡上人為‘師祖’的。
其一,其與他的關系,并不像是他與素心上人那般……相處頗久。突然更改稱呼,會顯得彼此間冷漠,有了間隙。
其二,他和青靈宗的關系,并沒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親密無間。他能認青靈宗為‘出身宗門’,已是頗念舊情了。
他沒必要折損自己身份,憑空去矮兩輩。
然而,融鏡上人既然已到了彌留之際,他自不會在這稱呼之事上,過多介意。
也愿意讓其安心坐化。
因為,看到青靈宗后繼有人,也是此修后半生的心愿。
“衛前輩和我宗的關系……小老兒在金越仙城的時候,或許不知,但既已回到了青靈宗,豈能不知彼此的關系?”
“妄自尊大,就屬自取禍亡之道了。”
融鏡上人苦笑一聲,搖頭道。
“這……”
見此,衛圖也是滯語,明白此修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糊弄,也是眼光毒辣之輩。
在金越仙城的時候,他還可以用閉塞的消息,欺騙此修,但在青羊谷內,這一招數,顯然難以奏效了。
但此話一落后。
反應頗大的,不止衛圖一人。
一旁的素心上人,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目光堅定的望向了衛圖,暗咬銀牙道:“還望……衛太上履約,取妾身元陰,全往日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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