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孤兒院學校里學的不多,他們也知道小韓漁的情況很糟糕。
不安感將兩個孩子壓的焦急不已。
他們急切地跑去找院長和孤兒院員工。
可這一日,員工們放了假,夜里清潔工們也不在這里住。
院長和那些企業家喝了許多酒,睡的很沉。
大雨的夜晚,兩個男孩奔走在各個角落。
最后他們帶著小韓漁翻墻出了孤兒院,用公共電話亭打給了120。
小韓漁氣息奄奄地趴在拾安的背上,旁邊小寒撐著一把破舊的雨傘為他擋雨。
頭頂雷電交加,120接線員的聲音模糊地傳來:
“……很抱歉,xx孤兒院的山路因山體滑坡而不能通行,麻煩你們把患者送到山下,救護車會在十分鐘之內趕到。”
十分鐘。
小韓漁感覺自己快死了,瀕死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或許是他聲音太小,說出的話拾安和小寒都沒有聽到:
“別,別救我了……”
拾安背著他,小寒撐著傘,傘身完全朝著他傾斜。
兩個少年奔跑在雷雨之中,滑倒了一次又一次。
有許多泥水濺到小韓漁臉上
到后來,他也分不清是泥水還是什么。
熱熱的,把瀕死的他拉上了救護車。
耳旁護士和醫生說著什么“過敏”、“吸氧”的字眼,可他沒有聽,他瞇著眼偏著頭去看救護車上的護士處理拾安和小寒的傷口。
護士沒有理會拾安二人的拒絕:“這么嚴重的傷不處理會感染的,等會兒最好打一針。”
拾安問:“他會死嗎?”
他說:“我不想他死。”
再后來小韓漁就失去了意識。
醫藥費很貴,住院時是一名善良的護士小姐為他們墊的錢。
小韓漁住院時惴惴不安,拉著守在床邊的小寒的手:“我們付不起錢,怎么辦?”
小寒的眼神總是很溫和,溫和中細看久了,總覺得有些憂郁。
他比劃說:“會有辦法的。”
可是他比劃完,垂下的眼眸很是內疚。
小韓漁問他為什么拾安不來看他。
小寒沒回答。
后來出院那天,回到了孤兒院,小韓漁才知道拾安去打工賺錢了。
他剛剛滿十六歲,尚未張開的少年一個人打五份工,一天只睡五個小時,吃一頓飯,賺夠了所有的醫藥費。
所有的地方都不要啞巴,因而小寒不能幫拾安分擔。
但拾安對小寒說:“你比我細心,適合照顧韓漁。”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做的事情卻從來都是為了別人。
小韓漁和小寒知道,這人不把自己當回事。
他眼里沒有自己的命。
但從那次起,小韓漁和小寒的眼里都有他。
小韓漁喊他:“哥。”
小寒不會說話,用手語比劃了個詞:“哥哥。”
拾安沒答應,耳朵卻熱熱的。
三個男孩流著不同的血液,這迥異的血液在一個雷雨夜中交融匯合,在泥水中分出再次流入每個人的體內。
他們是沒有關系的兄弟。
他們是彼此的親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