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語氣凝重道:“我已經到醫院了,關于請律師的事,已經沒必要。”
“為什么?”桑海凝不解。
“見面說。”
五分鐘后,沈初一推門而進。
桑海凝看向她,她的臉色說不出的怪異。
直覺上可能出什么事了,桑海凝問:“到底怎么了?”
“洛清瑤...死了!”沈初一深吸一口氣道。
聞,桑海凝瞳孔一震,“你說什么?”
“是陳雪干的。”沈初一也是一大早才聽說這個消息,“昨天晚上,陳雪去看洛清瑤,不知道陳雪做了什么,洛清瑤突發心臟病,且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就死了。陳雪主動自首,已經被關起來。”
桑海凝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陳雪為什么要害洛清瑤?”
“陳雪的弟弟急需用錢,陳雪答應幫洛清瑤監視你,先收了洛清瑤一半的定金,等你和容紹欽離婚后,洛清瑤才把剩下的一半給她。
可陳雪的弟弟突發急癥,急需錢做手術,陳雪求到洛清瑤頭上,讓洛清瑤先將錢給她,洛清瑤卻沒有答應。
陳雪心生怨懟,就對洛清瑤下了手。
這些都是我打聽到的口供,聽說陳雪已經被判了無期。”
沈初一將前因后果一一講出來。
桑海凝卻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她低聲道:“洛清瑤是罪有應得,可我外婆卻被卷了進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沈初一走上前抱住桑海凝,“你要做的,就是在外婆余下不多的日子好好陪著她老人家,另外,你自己也得注意身體。聽醫生說,你一直發著低燒。”
桑海凝眼底溢出水霧,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沈初一,我不想讓外婆走...”
“海凝,你還有我呢。”沈初一鼻尖一酸。
病房外,容紹欽低頭站在走廊的墻邊,聽著里面的動靜。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來。
會在病房外偷偷去看桑海凝。
他不敢貿然進去。
桑海凝還在生他的氣。
而洛清瑤,也死了...
說不傷心,是假的。
畢竟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娘。
他唯一能替洛清瑤做的,就是將陳雪送入監獄,讓陳雪一輩子都被禁錮在那種地方,慢慢償還罪孽。
他還想為桑海凝做些什么。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桑海凝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容紹欽從來沒有這么累過。
不過他知道,此刻的桑海凝,大概比他還要痛苦...
整整在病房外枯坐了一個小時,手腳冰涼到幾乎麻木,直到沈初一從病房出來,容紹欽才起身默默離開。
一個多月后,桑海凝的外婆去世。
容紹欽找了一塊好的墓地,幫著桑海凝將外婆安葬。
這也是自出事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面。
桑海凝看著墓碑上外婆那張慈祥的臉,低聲道:“多謝你費心安排。”
容紹欽看著她,“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等會兒有事嗎?”桑海凝問。
容紹欽淡淡道:“沒有。”
“那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微風吹過,桑海凝的話飄進容紹欽的耳朵里。
他瞬間難以呼吸。
桑海凝扭頭望向他,“發生了這么多事,我們沒必要再互相折磨下去。”
容紹欽垂眸不語。
他不回話,她就靜靜站在他旁邊等著。
十分鐘后,容紹欽才道:“你真的想好了?”
桑海凝嗯了聲。
容紹欽嗓音微啞,“我去讓人擬離婚協議書。”
“不用。”桑海凝直截了當拒絕,“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什么都沒帶進來,更沒生下一子半女,并不存在財產分割以及子女分配的問題,我們只需要帶好戶口本和身份證,去趟民政局就是了。”
容紹欽心疼到麻木。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好,我這就去安排。”
他們一起離開了墓地。
桑海凝早就準備好了離婚需要的一些證件,她陪著容紹欽去取。
路上,她發現車子行駛得很慢。
不斷有后面的車,從她那邊的窗戶外飛馳而過。
桑海凝知道,容紹欽確實對她動了感情,也并不愿意離婚。
可是她沒法解開心結,根本難以釋懷,不可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繼續跟容紹欽過下去。
離婚這件事,她不許有任何意外。
于是桑海凝轉頭看向容紹欽說道:“我來開車吧。”
容紹欽知道她在催促。
沒吭聲,容紹欽默默踩下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很快駛離原地。
半個小時后,兩人一起趕往民政局。
離婚辦得很順利。
雖然沒有擬定離婚協議,但容紹欽還是堅持要把幾棟房產轉移到桑海凝名下。
當然,桑海凝不肯要,她將離婚證揣在包里,淡淡道:“我不會留在這,不久后我就要出國。”
容紹欽喉嚨發哽,“為什么不留在這里?”
“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憶,我想多去外面走走,散一散心。”桑海凝如實道。
容紹欽問:“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可能以后都不會回來了。”桑海凝道,“我走了之后,奶奶就勞煩你照顧了,替我向奶奶問好,再見。”
說完,桑海凝頭也不回地離開。
容紹欽想去上前挽留,可最終也沒有做什么,任由桑海凝坐上沈初一的車,漸漸遠去。
看著后視鏡中容紹欽不斷縮小的身影,正在開車的沈初一不由得嘆了口氣,“從沒想到你和容紹欽竟然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桑海凝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孩子你打算怎么辦?還要打掉他嗎?”沈初一問。
桑海凝撫了撫仍然平坦的小腹,“這陣子我仔細考慮了一下,除了外婆,也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親人了,我想留下她,最起碼以后有個精神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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