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將東巡的決定告知二人。
鄭蛟聞激動不已,表示水師上下誓死護衛陛下安全。
影一則領受了嚴密監控倭國使團及所有可疑船只的死命令。
命令下達,整個行宮乃至安州城都隨之高效運轉起來。
慕容嫣閉上眼,任由宮女伺候湯藥,心中已開始盤算東巡的每一步。
那身墨金色的神鳳降世裙在燭光下流淌著暗沉的光澤,裙擺邊緣無意間拂過地面,勾勒出凌亂而堅定的痕跡。
林臻站在榻邊,望著她沉靜的睡顏,目光復雜。
他知道,一場風波已不可避免。
而他的妻子,正要以病弱之軀,親自去迎接這場風暴。
......
“鎮海”號率領的皇家船隊已在渤海灣航行了一日一夜。
海天一色,蔚藍無垠,唯有船頭破開的白色浪花與空中盤旋的海鷗,點綴著這片廣闊的寂靜。
然而,在這片看似平靜的蔚藍之下,暗流正如蟄伏的毒蛇,悄然涌動。
慕容嫣在“鎮海”號最上層那間寬敞且布置雅致的艙室內休憩。
她換下了莊重的航海禮服,只穿著那身貼心的墨金色蘇錦棉質睡裙——神鳳降世裙。
海上的潮濕空氣透過微開的舷窗滲入,帶著咸腥的味道。
她靠坐在鋪著軟墊的窗邊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輕薄的蠶絲絨毯,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無際的大海。
連體拖尾的長長裙擺,在榻上和她身后的地板上蜿蜒鋪開,形成一種隨航行顛簸而自然產生的、帶著慵懶與戒備的凌亂。
那黑金貂皮披肩掛在艙壁的衣架上,隨著船只輕微的搖晃而輕輕擺動。
林臻輕輕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剛煎好的湯藥。
他看到慕容嫣凝望海面的側影,那墨金色的睡裙在透過舷窗的海光映照下,流淌著一種沉靜而內斂的光華,仿佛將大海的深邃都吸納了進去。
他走到她身邊,柔聲道:“嫣兒,該喝藥了。”
慕容嫣回過神,接過藥碗,眉頭微蹙地看著那濃黑的藥汁,輕嘆一聲:“這藥苦得很。”
語氣里帶著一絲難得的、如同尋常女子般的抱怨。
林臻在她身邊坐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里面是幾顆蜜餞。
“知道你怕苦,特意讓御廚準備的。喝完藥含一顆,會好些。”
慕容嫣看著他細致的舉動,心中一暖,嘴角微微上揚。
“還是夫君想得周到。”
她屏住呼吸,將湯藥一飲而盡,隨即迅速取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甜意驅散了舌尖的苦澀,讓她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感覺如何?海上顛簸,可還適應?”林臻關切地問,伸手替她攏了攏滑落的毯角。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睡裙柔軟的棉質面料,感受到其下她纖細手臂傳來的微涼體溫。
“還好,比預想的平穩些。”慕容嫣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感受著那份令人安心的堅實。
“只是這茫茫大海,讓人心生敬畏,也覺自身渺小。”她的聲音有些飄忽,帶著病后初愈的虛弱與感慨。
“但正是這茫茫大海,守護著我圣徽的東疆。”林臻攬住她的肩膀,聲音沉穩有力,“我們此來,便是要告訴所有人,這片海,姓慕容,姓林,屬于圣徽。”
慕容嫣閉上眼睛,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她忽然問道:“鄭蛟那邊,可有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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