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為那個真正的兒子心痛是假的,但范建也明白,仇人不是范閑。
他的手掌落在范閑的額發上,輕輕摸過:
“你也是我的兒子。”
香燭朦朧間,范建好似看到了纏綿病榻的范夫人,她抱著那頂小小的虎頭帽,永遠閉上了眼睛。
他甚至還沒見過那孩子,那孩子就跟著小葉子去了,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殺我兒子的仇人是皇后一黨,是背后策劃的慶帝。”
范建認真盯著范閑的眼睛:“你要記住,你當年也只是個孩子,你也是無辜的。
大東山上,我夫人和孩子的仇已經報了。”
范閑紅著眼眶,聲音也沙啞:
“范夫人的靈位,也在祠堂嗎?”
范建頷首,蹣跚著帶范閑去祠堂正廳。
南枝抬眼,瞧著香案上的牌位,葉輕眉三個字是那樣端正,倒真比本人的字跡好看太多。
真比較起來,范閑的毛筆字跡都比葉輕眉的好看一些。
“你說,如果你沒給李云潛那本霸道真氣,如果李云潛沒能熬過那次真氣爆體……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狠辣絕情的惡鬼——
他身邊的人,應該也都能活得好一些吧?”
新都建成,改國號為華,女帝和帝君并治。
登基之日,便是女帝和帝君大婚之日。滿城紅綢張結,喜氣洋洋。
就連李承澤這個前朝富貴閑王的府上,都被擺了一盤貼著喜字的紅棗蓮子。他坐在新府邸的新秋千上,搖搖晃晃地想著:
也好,做個喜慶的吉祥物,總比不明不白地死了好。
他娘淑貴妃,如今都改頭換面,入朝做翰林院負責修撰圖書的女官去了。
李承澤這么想著,扭頭看到了忙忙碌碌的李承乾。
這樣冷靜的李承乾,可比聽說李云睿死訊后,瘋瘋癲癲燒了滿屋無臉仕女圖的太子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