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上京城的南郊，有一處富麗廣闊的院子，空置許久，今日卻迎來一輛馬車。

車外仆從恭迎，用不著王啟年忙活，就把下車凳準備好了，更有樣貌俊俏的少年立在兩側攙扶。

王啟年看得眼皮直跳，趕緊搶先把夫人和王霸接了下來。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立在這座行宮一樣的院子前，不可置信道：

“這是我家富貴的新宅子？”

來人聽到富貴這稱呼，表情有些古怪，“這……確實是苦荷國師為殿下準備的新宅子。”

“苦荷國師？殿下？！”

王啟年猛地轉頭，和同樣有些呆滯的王夫人對視一眼：

“乖乖，咱家富貴不會是苦荷大宗師的私生女吧？”

***

南慶使臣隊伍歷時半月，終于抵達了北齊上京城。

兩邊山川林立，上京城的城墻立在山隘中顯得有些低矮。但兩側橫旗飛揚，颯颯作響。

范閑早就做好了被刁難冷落的準備，畢竟北齊戰敗，總要從南慶人身上討回一點賬來。而北齊錦衣衛鎮撫使沈重，是出了名的心機深沉，見風使舵。

然而，眼前這一幕，屬實讓他有些琢磨不透。

城墻下，車馬林立，聲勢浩大。為首的男人穿戴整齊，就連那兩撇八字胡都打理得精致端正，滿面笑容，好像當真在迎接什么貴賓。

范閑訝異道，“沒想到，北齊竟然這么歡迎我們？”

南枝騎馬緩緩上前，抬眼看到了沈重。

沈重眼睛有些紅，下巴抖了抖，擠出一個不露聲色的笑意來。

南枝輕輕頷首，沈重轉頭去端起鎮撫使的架子和范閑周旋。

沈重這些年早就習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位便是南慶詩仙范大人吧，早聞大名，好生敬仰，今日一見，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范閑也商業互吹：“客氣客氣，沈大人也是光鮮亮麗，端正得很啊。”

南枝迎著沈重忍不住打量她的目光，含笑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