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仇?”楚喬低聲默念。
管松焦慮京都被圍,說道:“大人,唐京被包圍,我們得回去救陛下啊!”
楚喬目光深沉,遙遙望著被燕北牢牢占據了的白芷關口,關口那一邊,就是卞唐的國土。
她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是的,我們是該回去了。”
一生之中,她從不曾見過真正的大雪。
星子寥落的夜里,月亮顯得格外耀眼,雪白的光灑在地上,如一**流瀉的水,又如一片片白亮的雪花。
她站在白塔的頂端,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袍,風從天盡頭滾過來,吹起她的袖子,像是兩只振翅欲飛的鷹,撲棱棱地揚起雙翼。她的長發被風吹散,在背后張揚地飛舞著,如同千萬條蛛網,偌大的宮殿重重森森,籠罩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遠處的黑石方門中,立著一個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從那挺拔的脊背推測,那是一個軍人,并且還很年輕。
她就那么站著,已經很久了。
玄墨一直沒有出聲地望著她,月光靜靜地照在她身上,有著潔白的光華。夜那么靜,周遭的一切都消泯了聲息,只有風吹過她的衣袍,發出噗噗的聲音,帶著白蘭的香氣,緩緩縈繞在他的鼻端。
一時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跟隨父親站在田獵場上,他以一手好箭法贏得了滿場的贊揚,于皇室親貴子弟中嶄露頭角。她卻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策馬沖進馬場,一連三箭命中靶心,然后回過頭來,驕傲地看著他,對他說:“不服氣就出來比畫比畫!”
那一天,皇帝坐在王位上大笑,說朕的女兒不輸給男兒!
其他王公貴戚也滿口稱贊著公主身手了得,唯有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仰著頭,看著坐在馬背上小小的她。那一天的太陽那樣暖,風那樣溫和,陽光灑在她嬌嫩的臉上,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他的胸口潮潮的,袖口的箭紋摩挲著手腕的肌膚,麻酥酥地癢。
他什么也沒說,站在那樣美麗的她面前,他似乎從此就喪失了語能力。一眨眼,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早就習慣了仰望那個耀眼的身影,遠遠地看著她漸漸長大,看著她漸漸堅強,看著她跌倒,看著她爬起,看著她一步步走上權力的巔峰。
時光流逝得那樣快,歲月像是指尖的水,輕而易舉就淹沒了曾經的年少和執拗,連同那些很多年都潛藏在心底的念頭,永遠失去了吐出來的機會,被命運的黃沙覆蓋,永遠掩埋在了滾滾的風塵之中。
“玄墨,”納蘭紅葉突然輕聲說道,白塔上太過空曠,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縹緲,她沒有回過頭來,仍舊望著下方那萬家輝煌的燈火,輕聲問,“我真的做錯了嗎?”
“殿下沒有錯。”
她輕輕一笑,搖頭淡然道:“恐怕錯了吧。段太傅說的也許是對的,我開門揖盜,早晚會斷送懷宋的基業。”
“皇帝重病若此,納蘭氏已無血脈,懷宋一脈,已經無力傳承。”
“誰說無力傳承?”納蘭紅葉嘴角含著一絲平靜的冷漠,陳述道,“晉江王、安立王、江淮王,不都是有順位繼承的資格嗎?”
她說的是實情,當皇室香火無以為繼的時候,皇室分支是有繼承皇位的資格的,只是……
玄墨沒有再說話,白塔之上一片安靜,甬道內有風吹來,帶著潮濕的濕氣,即便是夏季,仍舊有些陰冷。
“說到底,是我私心太重。在我心里,始終先有家,才有國。”
納蘭紅葉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目光深邃縹緲,多年來身居高位,早已消磨掉了她骨血之中那份所謂的天真和純善,即便偶爾有一絲絲沖動和任性,卻也敵不過內心的堅守和偏執。
想起近一段時間,那些皇室宗親的嘴臉和所為,她的雙眼就不由自主閃過一絲冷冽的森芒。
納蘭氏立國幾百年,祖先們為了這萬里山河拋頭顱灑熱血,戰死沙場,保家衛國。這個江山,是他們納蘭氏用骨血鑄造而成的,是她這么多年來嘔心瀝血護衛的,而那些人,不過是坐享其成的蛀蟲,憑什么要他們來坐擁這個天下?
“這個國家是我納蘭氏一手建立的,也是我的父輩祖輩一代一代用血來護衛的,就算要終結,也只能終結在我納蘭氏子孫手里。”
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蒼白的月光灑在她明黃色的衣衫之上,看起來冰冷森然。
她沉聲說道:“通過正式渠道通知燕洵,我贊同他的提議,還請他遵守他的諾,善待懷宋子民,將來繼承大統的,必是我所出之子。還有,我要太平王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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