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憤怒的喊叫突然傳來,只見在廣場的中央,三十多名身穿西南鎮府使軍服的士兵跪成一排,在他們的身后,是第一軍寒冷的戰刀,一名年輕的士兵激動地喊道:“無論是誰,都不能燒我們的軍旗!”
一面沾滿了鮮血的破破爛爛的白底紅云旗被扔在地上,其中一角已經被燒毀,烏黑大片,參差不齊。
燕洵用眼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鼻息間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西南鎮府使早在三日前就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還要軍旗何用?你們襲擊友軍,大戰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視軍規,若讓你們得過且過,燕北還有何軍法可?”
燕洵的聲音突然凌厲起來,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不甘的眼睛,驀然揮手,寒聲說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過,我可以饒你們第一次,卻不能饒你們第二次,來人!將這些人軍法從事,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黨處置!”
“殿下!”賀蕭劍眉豎起,猛然上前一步。然而,只聽唰的一聲,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過,兩萬禁衛軍的戰刀同時出鞘,動作快得驚人。轉瞬間,刀劍加身,卻無一人發出半點聲音。第一軍的戰士也齊齊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箭矢,彎弓搭弦,箭矢林立,滿目猙獰。
第二軍的軍士們都驚呆了,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和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們在一起,當初在北朔城上,也有過并肩作戰的情誼,是以今日也是打著幾分聲援之情而來,只是現在看到燕洵和第一軍的架勢,他們卻有些束手無策了。
西南鎮府使如今僅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他們站在上萬人的大軍中央,身無兵刃,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滿臉通紅,面對著森冷的箭矢刀鋒,雙眼憤怒得幾乎噴出火來。賀蕭眼神環視,終于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殿下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燕洵高深莫測地笑了一笑,目光陰沉,好似深不見底的大海,“賀統領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日而語。”
“殿下!”賀蕭眼睛通紅,緩緩上前一步。二十名禁軍頓時迎上,將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卻凜然不懼,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真煌之戰,西南鎮府使官兵戰死六千;赤渡之戰,西南鎮府使官兵戰死四千,風汀將軍身中數十箭,仍舊戰斗不息;慕容將軍于百丈崖設伏,箭矢滾石耗盡之后,以大火攔阻敵人,活活葬身在烈焰之下;烏丹俞將軍帶著五百人,將大夏幾十萬大軍整整拖了三日,最終孤軍沖殺,死于亂軍之中;北朔之戰,我們孤軍勁旅,援助邊城,死守城墻,一步不退。西南鎮府使的忠誠,天地可昭,日月可鑒,北朔城內上萬軍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這般對待忠臣,賀蕭不服!”
“大膽!”第一軍第三衛隊的少將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如今他已經是燕洵禁衛軍的副軍長,是新近被燕洵從底層將領中提拔而起的年輕將領,只聽他沉聲說道,“小小一個統領,竟敢對殿下出不遜,你自己帳下不嚴,殿下尚且沒有和你計較,如今你還敢以下犯上,還知道軍法為何物嗎?”
“殿下!”賀蕭單膝跪地,眼神堅韌,朗聲說道,“西南鎮府使兩千將士,個個真心歸順,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越說越過分了!”邱毅身旁的第一軍副帥馮路喝道,“將他拉下去!”
禁衛軍頓時上前,就去扭賀蕭的手臂,站在賀蕭身后的西南鎮府使將士見了,蜂擁上前,情況一片混亂,賀蕭大聲叫道:“殿下!連巴圖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為何要對我西南鎮府使斬盡殺絕?賀蕭不服!賀蕭不服!”
“住手。”燕洵說道,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他冷眼看著賀蕭,緩緩說道,“賀統領,我今日處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們并無關系,我希望你不要置身事內,不然的話,休怪我治你一個擾亂軍心之罪。”
“殿下,他們并非叛逃,而是為了保護軍旗,被追殺之下,才慌不擇路地逃出城去……”
“軍令就是軍令!我不要聽解釋,我看的只是結果!若是人人都有借口,我燕洵該如何治軍?”燕洵眉梢一挑,凌厲地說道。
賀蕭眼睛通紅,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賀蕭大叫著沖上前去,兩千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齊齊跟在他的身后。禁衛軍見狀,拔出腰間刀鞘,潮水般地擁去,照頭便打,以十敵一,一時間,鮮血飛濺,嘈雜一片。第一軍圍在外圍掠戰,廣場一片喧囂,只有第二軍的諸人站在外面呆呆地看著。
邱毅對著執行軍法的軍士大喊道:“還愣著干什么?殺!”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燕洵,你忘恩寡德,背信棄義,我們果然看錯了你!”西南鎮府使的書記官文陽跪在地上,昨晚就是他最先發現第一軍收走了他們的二十面軍旗,在第一軍軍營中焚燒。當時情況突然,來不及稟報賀蕭,文陽帶著書記室的三十多名文官騎馬沖進第一軍,搶回軍旗,逃往城外。此刻,他被人強按在地上,臉孔貼在冰涼的雪地上,猶自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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