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細細聽著,回頭問道:“可知是何人在吹笛?”
小丫鬟們搖頭說不知。楚喬站起身,就想出去看看,嚇得秋穗等人一驚,一個個死命地拉著她,生恐她隨便動彈會傷了身體。
楚喬不得不答應下來,安靜地躺在榻上,直到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她才來到窗子前,輕盈地翻出去,落地的時候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她只穿著絲履內室鞋,踩在石板路上,有些冰涼。一路上也沒遇見一個人,白紗裙軟軟地拖在地上,被露水打濕,卻并無灰塵,清輝淺淺,距離宓荷居越來越遠了。
又是那座湖心水閣,八面臨風,遙遙立于水面之上。男子素衣如雪,手持一支紫笛,迎風而立,衣帶輕飄。蕭蕭的身影立于清冷的月色之中,平添了幾分平日難見的溫潤和寧靜。
楚喬緩步踏上烏木橋,就見男子轉過頭來,曲子戛然而止,他看到楚喬也不驚慌,而是邪邪一笑,手拿笛子頑皮地一翻,說道:“大半夜的不睡覺,難怪聽人說你最近白日里睡成了豬,原來是迷戀深夜出游,把覺都留到白日睡了。”
楚喬哂然一笑,打趣他道:“我還好說,就是聽聞你最近夜夜笙歌,殫精竭慮,這般消耗體力,還有力氣吹笛子嗎?”
“哈哈,”李策哈哈一笑,說道,“我體力好得很,不信的話你可以來驗證一下。”
楚喬臉一紅,罵道:“沒個正經。”
李策翻了個白眼,“就燕洵正經,整天繃著個臉,跟全天下人都欠他錢不還一樣。我說喬喬,你真打算就這么跟他一輩子啊?我保證,這男人生活上肯定很沒情趣,作為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你好無聊啊,”楚喬瞪著他,“就你有情趣。”
“那是,”李策得意地一笑,“本太子玉樹臨風、學富五車、風流倜儻、俊美無雙,是整個西蒙大地上的頭號青年才俊,我所過之處,未婚少女趨之若鶩,已婚貴婦暗送秋波,下至三歲幼女,上達八十老嫗,無不神魂顛倒,拜服在本太子的膝下。”
楚喬掩嘴笑道:“是啊,你貌比宋玉,神似潘安,萬千風韻堪似龍陽。”
“宋玉是誰?潘安又是誰?龍陽,是人名嗎?”
楚喬笑道:“是有名的美男子,你沒聽說過嗎?”
“美男子?”李策不屑地冷哼,“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
月光如水,傾瀉滿地銀輝,夜風乍起,李策站起身來,說道:“我送你回去吧,夜里風大,你又有傷在身。”
“好。”楚喬應道。
李策的目光掃過她的繡鞋,軟軟的絲履已經被水沾濕了,他眉頭輕輕一皺,說道:“你怎么就穿這個出來了?”
楚喬無所謂地說道:“沒關系的,又死不了人,我以前光著腳都走過路,哪里像你這樣身嬌肉貴。”
“喬喬,你要記住,你是一個女人,不是戰士。”李策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聲音里甚至帶了幾絲惱怒,“燕洵是怎么回事,有些事不能自己去做嗎?你一個女人,不好好在家里待著,到處游蕩什么?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受傷多重也不說話,將來渾身是傷疤,看你還怎么嫁出去!我倒要看看誰愿意要你?”
楚喬叫道:“你才嫁不出去,用不著你管。”
“哼哼,用不著我管,我偏要管!”
楚喬皺眉,“喂,李策,你很瞧不起女人!”
“我就是瞧不起了,怎么了?”男人斜睨著她,一副痞子的吊兒郎當樣。
楚喬上前走在當先,也不理會他,說道:“不愛跟你說話,我回去了。”
話音剛落,一陣天旋地轉頓時襲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李策牢牢地抱在懷里了。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來!”楚喬一驚,連忙推搡他道。
李策眼睛半瞇著,斜睨著她,拿鼻子哼道:“就不放。”
楚喬的眼睛里有小火苗在升騰,聲音脆生生地說:“你放不放?再不放我不客氣了。”
李策滿不在乎,伸著脖子說道:“你胳膊上綁著刀,腿上也有,我都知道。往這兒砍,不砍我都瞧不起你。”
楚喬氣道:“李策,你怎么這么無賴啊!”
李策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說:你不會是今天才知道吧?風瑟瑟吹過,輕柔地吹起兩人的衣袍,像是翻飛的蝶翼。
夜微涼,四面都是明澈的湖水,李策橫抱著女子漫步在烏木橋上,兩岸柳枝低垂,偶爾有錦鯉躍出水面,驚起一池漣漪。
李策一邊走,嘴里一邊哼著一曲歡快的小調,那曲調是極歡悅的,像他臉上的笑容一樣,總是十分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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