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妹妹!”楚喬厲聲說道,“不然你就和你們的二老太爺去陰曹地府相會吧!”
莽原如雪,關山似鐵,北風卷著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灑在眾人的眉眼之前。楚喬穿著一身鐵灰色的披風,巨大的風帽遮住她清澈干凈的眉眼,素白的小手握著森冷的匕首,站在萬軍之中,昂首而立,全無半點畏懼和柔弱。
諸葛玥冷冷一笑,側過頭來,聲音低沉地緩緩說道:“你真的會殺我?”
風雪在兩人之間吹過,驟然間,有夜梟在上空猙獰號叫,仿佛是那些冤死的精魂,在濃濃長夜中不甘地嘶吼。
楚喬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厲起來,那座破敗的柴房、孩子單純的笑臉、一塊散發著香氣的紅燒肉,像是一顆炸彈一樣在心中爆裂開來。她緩緩地低下頭,冷冷地望著少年的眼睛,沉聲說道:“你大可一試。”
“是嗎?”諸葛玥嘴角牽起,眼睛半瞇,輕笑道,“好。”說罷,少年的身體頓時好似失控一般,猛地垂下頭去,向著鋒利的刀鋒自殺般挺身迎上。
“少爺!”
“主子!”
所有驚慌失措的聲音同時響起,時間仿佛被定格在這一秒,巨大嘈雜的聲響匯集到一處,形成一條紛亂的河流,洶涌地咆哮起來。楚喬大吃一驚,哪里想到這少年性格竟是這般決絕和剛烈,寧愿自殺也不愿受自己威脅。轉瞬間,無數個念頭劃過腦海,來不及去細想這其中的含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楚喬身手敏捷地抽刀回撤,但是鋒利的刀鋒還是在少年脖頸上劃下一條長長的血痕,直至耳側。
就在楚喬收刀的時候,諸葛玥身軀陡然好似一尾靈巧的泥鰍一般,借著她分心的這一刻,挺身、踏步、抽刀收勢!
所有的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那些驚呼的尾音還沒有消散,原本被人挾持的少年就已經脫身而出,盡管方法是這般決裂。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昂首站在孩子對面,抽出腰間的長刀,遙遙地指向雙眉緊鎖的女孩,寒聲說道:“你殺不了我。”
鮮血自他的脖頸蜿蜒而下,刀口雖然不深,卻有大股鮮血涌出,順著他略顯蒼白的皮膚向下蔓延,滲入厚重的長裘之中。
朱成見了立馬跑上前來,驚恐地叫道:“四少爺,您受傷了,快!回府,回府!”
諸葛玥雙目寒冷地望著楚喬,好似沒有聽到朱成的話。他探手入懷,拿出一塊純白的錦帕,脖頸上的鮮血涌出,滴在潔白的帕子上,點點殷紅,一滴兩滴,如雪地怒放的寒梅。
“快!傷藥,四少爺,您先坐下,讓奴才給您包扎起來啊!”
面色蒼白的少年站在一片蒼茫的雪地上,雙眼之間,有莫測的鋒芒緩緩劃過。他平舉起右手,手腕處青筋現出,緊緊地握著,然而許久,他突然決然地松開手,滿是褶皺的錦帕隨著呼嘯的北風飄落,在夜色中翻了兩個身,就被飛雪覆蓋,一點點不見了蹤影。
有誰記得,那塊潔白的帕子曾拭去過誰的淚水。少年莫測難的心口上,也曾有想要守護的人兒。然而大風呼嘯,一切終究零散而去,戲到終場,誰入戲最深,誰就一敗涂地。
“拿下!”諸葛玥淡漠地轉過身去,聲音清冷,聽不出半點感情。
諸葛家的侍衛們齊齊圍上前去,楚喬站在人群中央,抽出長刀,刀鋒锃亮,映出孩子清冷如鐵的眼睛。那里面,有冷靜,有仇恨,有審時度勢的謹慎,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卻獨獨沒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和后悔。
她始終知道該如何生存,始終知道自己背負了怎樣的血恨,始終知道自己欠下了怎樣的恩情。所以,諸葛玥,在你砍掉小九的手臂的時候,在你杖斃臨惜的時候,我們就注定要成為對立的敵人,我殺不了你,就只能被你所殺,別無他路。
“上!”一聲低喝突然在人群中響起,諸葛家的下人們再也無人敢于輕視這個看起來瘦小單薄的孩子,一眾身手敏捷的大漢齊齊攻上前去。刀鋒下劈,寒光閃爍,噼啪之聲不絕于耳,孩子身形靈巧,好似貍貓,左腿弓步,右腿側踢,一個旋身飛轉,長刀染血,右手狠狠扣住一名大漢的咽喉,運勁于手指,分筋錯骨,咔嚓一聲脆響,男人眼珠登時凸出,軟軟地倒了下去。
眾人大駭,卻無一人后撤,一柄厚背大刀頓時劈砍而下,楚喬抬臂抵擋,無奈人小力弱,縱然角度刁鉆,卻仍舊被劈得倒退兩步,肩頭衣衫血跡滲透,顯然初次交鋒就受了傷。
諸葛家眾侍衛見了頓時大喜,這孩子盡管智謀百出,頭腦靈活,手段狠辣,但畢竟還是個不到八歲的孩子,力氣如何能和他們這些彪形大漢抗衡。
察覺到此,眾人一擁而上。諸葛玥站在戰局之外,眼神冷厲,嘴唇青白。朱成擔憂地用紗布捂在他的傷口上。漫天大雪飛揚,一片蕭索。
“駕!”就在這時,一聲清俊的厲喝突然響起,雜亂的馬蹄聲陡然從北方傳來。
眾人轉過頭去,只見遙遠北方,上百騎彪悍的駿馬瞬間奔至,領先的少年白裘墨發,手持弩箭,流星般激射而來,幾下就將諸葛家的侍衛射倒。
“小丫頭!”戰馬揚蹄飛奔,瞬間沖入人群。馬上的少年一把將楚喬攔腰抱起放在馬背上,眼神明亮,哈哈笑道:“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該怎么報答我?”
唰的一聲,楚喬一刀劈翻一桿長槍,回頭怒視燕洵,“你瘋了嗎?這個時候趕回來,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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