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流蘇過來奉茶。
聞到柳太醫身上的肉腥味,忍不住放下茶盤,伏在樹旁干嘔幾口。
恰巧楚卿回來,聽到動靜瞟過去。
流蘇要跑,被柳太醫一把抓住,扣在她的腕上。
“大人對不起,奴婢辜負了您的好意,求大人饒命。”流蘇被嚇得哆嗦著跪在地上,頭咣咣磕在青石地板上,沒一會就紅起一個鼓包。
這頭磕得挺實誠,不似作假。
楚卿腦子飛快運轉,覺得事情很不簡單,流蘇可是李暄的臥底,跟誰暗渡沉倉。
“柳太醫,快給她瞧瞧,這是我最喜愛的婢女,可要瞧仔細了。”楚卿急忙把流蘇拉起來,推到柳太醫跟前。
柳太醫抓了流蘇的手腕把脈,半晌之后,偷偷看向楚卿。
楚卿是天子近臣,京中那些人沒有不想巴結的,姑娘送了一撥又一撥,可楚卿每次都拿丫鬟流蘇搪塞過去,所有大家心照不宣。
楚大人未婚,是想將這丫鬟扶上御史夫人之位,旁的姑娘都入不得眼。
柳太醫見楚卿面情詫異,尋思著她應該不知道這事。
“楚大人,咱借一步說話。”
楚卿聽話地跟上,猜出這丫頭估計是有孕了。
膽挺肥的,在她眼皮底下跟人廝混,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下人被趕走,涼亭這邊只剩下他二人。
柳太醫盯著楚卿欲又止,渾濁的眸里飽含同情,“實不相瞞,剛才我為你身旁的丫鬟把脈,發現她有兩個月的身孕,看樣子,這孩子不是您的?”
“有孕?”楚卿面露驚惶,隨后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果然是有孕,流蘇身份特殊,也不知孩子是誰的。
“對,快兩個月了。”
“我……”楚卿氣紅了眸,急忙從荷包中掏出二兩碎銀,硬塞給柳太醫,“還望柳太醫替我瞞著,太丟人了,我本要將這丫頭收房的……”
柳太醫點頭收拾東西,悄悄把銀子揣進袖口,“旁人那里肯定會替你瞞著,但顏相那邊不行。”
啊?這廝是顏臻派來的?
楚卿滿頭霧水,她記得柳太醫是皇帝的人啊,什么時候被顏臻給籠絡過去。
“柳大人,你不是說奉命來替我診斷嗎?”楚卿急忙攔住柳太醫,目光變得凌厲不安。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太醫聲調拔高,帶了些不易覺察的傲慢:“奉圣上的命,也是奉顏相的命,等給楚大人把完脈,要立刻回去復命。”
呸!
敢情是墻頭草。
楚卿暗中使了小動作,這才敢顫巍巍地把手腕遞過去。
她眼皮不住亂跳,也不知道成不成,從前也用過這個法子,桂叔還夸了她。
如果真的把出有孕,就只能讓桂叔在路上解決了他。
反正此人已背叛李暄。
須臾功夫,柳太醫收了手,臉色很是平靜。
“怎樣?”楚卿急急問道,悄悄把扎在臂上的細針拔出,藏在掌心中。
“大人脈象虛弦,需要進補一些健脾益氣的藥用著,回頭下官開個方子抓藥讓人送來。”
楚卿不信,“老太醫,您可別瞞我,回來的路上有個郎中給我把了脈,說是不治之癥。”
“胡說八道,楚大人別信那些江湖郎中,你這身子是小病,死不了。”柳太醫說完,扭頭上了馬車,奔著顏府那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