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捧著朝笏,將掌心貼著小腹,她多想告訴未出世的孩兒,它的父親說了多少混賬話,還想讓她們娘倆去和親,嫁給南安國那個糟老頭子。
她若再坐視不理,說不定顏臻還真的討了圣旨下來。
讓堂堂的侍御史前去聯姻,滿朝文官竟無一個人出阻止,可見她還不如顏臻的威名。
自古以來,寵臣不如權臣。
她被逼到這個份上,才知權勢有多耀人。
不為自己,也要為腹中孩兒爭一爭,為枉死的兄長爭一爭。
“顏相,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我泱泱大國若是同意這次聯姻,以后只會被世人恥笑。況且,有顏相這位神將,還有羅家的忠勇兒郎在,若肯領兵南安國還不被打得片甲不留。”楚卿說完,偷偷去瞧座首那位。
她是故意這么講的,把羅家和顏臻拖下水,將人人都想要的兵權也拉出來遛遛。
大家憑本事爭,才算公平。
此一出,朝堂上鴉默雀靜。
她抬眸,發現羅家的幾位郎君,和顏臻就那直勾勾打量她。
李暄更是隱忍不發,差點把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給捏碎了,楚卿來上朝,不在他宣召之內,說出這么一番話,更是在他意料之外。
整整十年,他籌謀了十年才得到兵權。
還沒尋個靠譜的人交付,楚卿竟想將兵權給送出去。
敬豐就在旁邊站著,意識到楚卿說錯話,急忙給楚卿使眼色。
楚卿垂著眸,自是一臉云淡風清的樣。
她只管拱火,誰來滅可不歸她管。
李暄見她神情飄忽,想著是大病未愈,所以才瞻前不顧尾,說起胡話。
羅家五郎羅嘉雄是個粗人,不像顏臻那么沉得住氣,聽楚卿提到他們家,立刻捧著他的象牙朝笏站了出來。
“圣上,臣早些年跟家父在戰場上歷練過,圣上若允,臣愿領兵討伐南安國!”
羅嘉鳴沒能把弟弟拽回,急忙隨在他后面站出,“圣上息怒,小弟有勇無謀,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等回府臣會請家父好生教導。”
羅嘉雄剛要再說話,被羅嘉鳴捂著嘴帶回隊伍中。
李暄訕笑著,假惺惺地揮手讓他們下去,“朕也想讓你兄弟倆出征,可你父親年邁,你們兄弟幾人要侍奉膝下,還需要多歷練才能擔重任。”
“那顏相呢,他十歲就上戰場,贏過無數勝仗……”羅嘉雄情急之下亂嚷嚷,話才說了半句,就被羅嘉鳴一腳踢在膝窩。
“五弟,你再亂嚷嚷,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羅嘉鳴嚇得不輕,他這個五弟不適合當京官,再上次朝腦袋怕是要搬家。
這兵權可不是誰想要就能要。
即便那人是顏臻。
他憤恨地看了眼楚卿,覺得楚卿這么說是想害他們羅家。
不管是聯姻還是出兵,他們羅家都不相摻和,被楚卿這么一鬧,仿佛他們真有奪兵權之意。
小妹及笄那日還覺得楚卿不錯,這回再見只覺得她城府深。
“諸位愛卿再想想,我朝可還有能領兵之人?”趁著顏臻還未回話,李暄急忙轉移話題,想著把此事揭過去。
今日來的武將也不少。
他就不信,找不出一個敢握兵權之人。
“趙將軍可愿領兵?”他溫和地看著一位穿紫袍的武將,
顏臻恰好咳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