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訓斥幾句,聲音又軟下來,“這事不提了,前幾天柳太醫給你把脈,說是你身旁的流蘇已有身孕,事后那丫頭又跑去相府,她那里可有你的把柄?”
楚卿抬眸,她心道流蘇是你的人,有什么把柄你還能不知道。
“你懷疑流蘇是朕的人?”
楚卿不敢問,心里卻是這么想的,她為官多年,查個暗探的本事還是有的。
流蘇每個月都會偷溜出府兩次,和千香樓的一個護衛接頭,千香樓的幕后主人,是李暄的貼身太監敬豐公公。
“罷了,你知不知道也無所謂,現在流蘇和柳太醫雙雙失蹤,徐府尹告假去找人,你那邊若有這二人下落,尋個機會把人處置掉,不要留禍患。”
楚卿硬著頭皮,“是。”
“別不情愿,朕讓你心狠點是為你好,如果流蘇把你那點事說出去,朕也護不住你。”李暄回眸看了一眼,臉色再次泛冷。
楚卿迎風站著,突然覺得李暄變了很多。
女扮男裝為官,是他默許的,怎現在卻成了她的把柄,不可對人說的錯處。
她好怕,若哪天真成了棄子,是不是跟流蘇同樣下場。
李暄未用早膳,敬豐讓尚食局那邊傳膳過來。
玉尖面、紅虬脯、通花軟牛湯,瞧著都是格外油膩。
楚卿躬身退出殿外,怕自己聞到腥味會不適,她這幾日素食為主,最厭這些葷腥。
“過來,跟朕一起用膳。”李暄笑著對她招手。
楚卿還沒靠近,腹中開始不適,急忙捏著鼻子退后好幾步。
“臣近日胃口不佳。”
“敬豐,幫她瞧瞧怎么回事,怎么總是干嘔。”李暄走過來,提醒殿外的敬豐給楚卿把脈。
楚卿僵在原地,腦中瞬間嗡的一聲。
如果這會她把出有喜,怕是要直接掉腦袋。
“柳太醫已經開過方子,說是腸胃的毛病。”楚卿全身都在發抖,她知道自己若拒絕,李暄會生疑。
可若不拒絕,小命不保。
她咬著唇,手藏在袖口,遲遲不敢伸過去。
在天子腳下做事,想護住腹中之子,格外艱難。
李暄等不及,直接抓了她的手腕遞到敬豐跟前,“好好給她瞧瞧,楚愛卿可是朕最在意的人。”
他很清楚,楚卿是女的,還被懷疑進了千香樓,身子一再作嘔,和女子害喜的姿態無二。
敬豐是他最信任的人,略懂醫術,有他把脈李暄才相信。
至于那個柳太醫,早就成了顏臻的狗。
“臣最近胃氣郁滯,總是惡心犯嘔,臣正打算回去找大夫瞧瞧。有敬豐公公給我把脈瞧病,也能省些銀子。”楚卿掀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她和敬豐曾出生入死,情同兄妹,若真出了事,不信他不管自己。
敬豐頂著莫大的壓力,扣上楚卿的手,指腹壓了下去。
李暄坐下用膳,余光落在楚卿的臉上。
楚卿不敢抬頭,頓覺得他的目光像一團密布的烏云,壓得人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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