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許秉文再次說著,“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帶你離開。現在相府已經沒了,你與安國侯的婚約也將作罷,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流放塞北極瘠之地!”
沈子寧冷冷看著他,嘴唇翕動:“我爹的尸首呢……”
不看到尸首之前,她都不愿意承認一切。
她的爹爹,一定在她所看不見的地方好好活著。
哪怕相府沒了也行,她不做這相府嫡女也罷,她只要她的爹能平安歸來。
“被懸與城墻之上。”
沈子寧渾身僵直,發不出半點聲音,只有眼淚大顆大顆砸落。
爹到底做錯了何事,竟要落得如此下場!
“子寧,跟我走!只有我才能保護你!讓我保護你可好?”許秉文情真意切,目光灼灼凝視著她。
“你走吧!”沈子寧轉過身子。
許秉文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能出現在大理寺獄中必不簡單。
而且當初圣上將糧食緊缺一事交由相府負責其中亦是有他的一份功勞!
如今他卻來這里貓哭耗子。
“我知你不肯原諒我,但我想帶你走,亦是對過去的補償,你連彌補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嗎?”許秉文雙拳緊握。
沈子寧依舊背對著他,語氣冷漠決絕:“你走!我就是死在流放的路上也與你沒有半點關系!”
許秉文怔怔后退,語氣之中暗藏幾分威脅之意:“你當真不肯承情?”
沈子寧回眸眼中染著恨意:“是。”
“好……好!”許秉文咬牙說罷拂袖轉身。
沈子寧倏地跌坐在地,眼淚決堤。
“爹……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趙氏怨恨怒斥:“還不都是因為你!若非是你,老爺就不會死了!你這個災星!”
“不……”沈子寧怔怔搖頭,一定不是這樣的。
深夜,牢房幽深,明月從狹小的窗戶之中落進月輝。
沈子寧坐在角落之中,淚水已干,整個人猶如行尸走肉。
她曾經珍視的一切,一夕之間破碎瓦解。
她甚至都來不及看沈山最后一面,更是無法替其收尸,讓他死后也不得安穩落個罵名。
為何會這樣?
她想不通。
趙氏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那是抄家之時她偷偷留下之物。
她瞥了一眼沈子寧,然后躡手躡腳走到牢房門口。
“大人,這位大人。”趙氏輕聲呼喚守在不遠處的獄卒。
獄卒聞聲走來,語氣不善:“大半夜的不睡覺吵什么吵?!”
趙氏遞出玉佩去:“我乃是靖王妃的親娘,你幫我帶個話給靖王妃,讓她救我出去!這個給你,只用帶一句話就可以了!”
獄卒擰眉,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玉佩,在燭火之中仔細瞧了一番,勉為其難道:“行吧!”
獄卒離去,趙氏發出呵呵的笑聲,眼中卻又泛著晶瑩。
燭火之中,趙氏面無血色,冷冷看向沈子寧:“是你把相府害成這樣!是你害死了老爺!你這災星,死有余辜!但是我不一樣,我的女兒可是靖王妃!我不會有事的!我很快就會被接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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