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沈子寧坐在馬車里,她掀開簾子看出去,宮明昊今日亦是獨自而來,騎著他那匹棕馬走在前方。
她的馬車跟在宮明昊的身后朝城外而去,漸漸路越來越偏僻陡峭一路已經不見任何行人。
沈子寧覺得奇怪,但也安心坐在轎子里沒多問。
行了許久馬車終于停下,沈子寧睡眼惺忪下了馬車,活動著胳膊,實在酸痛不已。
環顧四周,他們正在一處山腳之下,面前是長得不見盡頭的石階,不知通往何處。
山腳立著一塊石碑:碧蒼山。
“可能跟上?”宮明昊邁上石階回眸看向她。
沈子寧暗暗腹誹,都到這兒了,未必她還能和車夫一起在山腳等著?
她倒是要上去看看,他究竟要帶自己去什么好地方!
想罷,她大步邁上梯坎:“有何不能?”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石階上,路程行至一半,沈子寧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平日在府中還會每日練一個時辰的普拉提,體力已經是比尋常女子好很多,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艱難。
但再看宮明昊,他如履平地,絲毫不喘!
這就是大將軍的實力嗎?大病初愈還可健步如飛。
她搖了搖頭,不得不佩服。
“若走不上去,可在此歇息。”宮明昊瞧出了她的勉強。
沈子寧偏不服輸:“我可以。”
早說我不用上來我剛才就不跟著了!如今走到一半再放棄,豈不是剛才都白費力氣了!
她心中一邊問候著宮明昊的祖宗十八大一邊咬牙跟在他身后。
終于抵達山頂,涼爽的風迎面吹拂,山上乃是石頭鋪成的平底,四周草木蓊蓊郁郁,但都在視野之下。
極目遠眺,京都城全部盡收眼底。
“哇……”沈子寧忍不住驚嘆,這里視野極佳,仿佛凌駕于天地之間,俯瞰終生皆如螻蟻。
宮明昊從一旁叢中折了一支迎春花然后徑直朝平臺中央的墳塋而去。
沈子寧這才注意到,這上面并非是人造的觀景平臺,而是一個墓地!
她正色朝墳塋而去,墓冢也是石頭堆起而成,簡簡單單不像是什么富貴人家。
石碑之上只有赫然幾個大字:慈母宮萍萍之墓。
沈子寧怔住,宮?萍萍……
“她是?”她不解。
宮明昊將迎春花放在墓碑前:“娘,我來了。”
沈子寧捂唇,這墓中竟然是他的娘親!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不該罵他祖宗十八代的!真的對不起!
沈子寧暗暗道歉,倏地愣住。
不對啊,他叫宮明昊,怎么他娘也姓宮?
宮明昊與沈子寧一同坐在山頭,風撩亂二人的發絲,身側的迎春花艷麗動人,在風中搖曳身姿。
他沉默了許久,目光遠眺麗正門,開口道:“我娘跪在那扇門下時,亦是大雨天。”
沈子寧微微一怔,難道這才是春日宴宮明昊趕來麗正門救走自己的真正原因嗎?
為了彌補他內心對娘親的虧欠。
“她是個怎樣的人?”她輕聲詢問。
她曾向大哥打聽過宮明昊的身世,眾人只知他曾是一個奴隸,十二歲從軍做了馬前卒,靠在戰場廝殺屢立奇功成為了雄霸一方的大將軍。
卻是從未有人知曉,他居然曾是京都人士?
她娘既能跪在麗正門前,想必也非尋常百姓。
可若他家是京都當年的達官顯貴,為何眾人對他過往身世半點不知?
而且他回到京都連個住所都沒有,只能在城外扎營,也不見他與任何大臣顯貴有半點往來。
沈子寧越想越是困惑。
宮明昊回答著,聲音在此刻也略顯溫柔:“灑脫、自由,如這迎春花一般傲立風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