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坐上主位:“寧寧,今日鹿鳴宴如何?”
“倒是熱鬧。”沈子寧淡笑著回應。
杏柳一臉期待的表情,恨不得一口氣將沈子寧今日的表現都講給他們聽。
趙氏卻先接過話去:“寧寧頭一次去參加宴會,難免有失禮之處,別往心里去,不丟人的。也別擔心,下次讓采盈陪你一同,正好介紹你與京都貴女們相識。”
“還是姨娘思慮周全。”沈子寧平靜回應。
沈山微微點頭:“寧寧能邁出第一步已然不易。從前是老夫太慣你,日后你得向采盈學習,不可能叫別人看我沈家笑話。”
沈子寧頷首:“爹教訓得是。”
“哈哈哈!”沈源笑著大步而來,腰間還挎著佩劍,才從宮里值守回來的樣子,“恭喜爹!”
眾人疑惑看去。
“喜從何來?”沈山一如既往地穩重。
沈源春風得意,迫不及待道:“我回來路上見街頭巷尾都在傳頌佳句,人人皆贊沈家小姐乃是當之無愧的京都第一才女!我瞧了那詩句,果真是佳作!”
話音落,趙姨娘眼睛瞬間亮了,十分欣慰地朝沈采盈看了一眼,然后連忙問到沈源:“竟有此等事情?什么詩句,快念出來讓老爺聽聽!”
沈采盈此時一頭霧水不敢發聲。
沈源回憶了一番:“我向來記不住什么詩詞,不過這兩句倒是令我印象深刻……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沈子寧淡淡一笑,還不待她開口,趙氏便坐不住了,很是激動地看向沈山。
“老爺您聽聽!如此佳句,哪是尋常女子可作出來的!還得是您的女兒能有如此才氣!這京都第一才女,咱們采盈當得起,當得起!”
沈山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欣慰地朝沈采盈看去。
沈采盈雙目圓睜,更加云里霧里,自己何時寫過這樣的詩,怎么半點印象沒有?
“爹!”沈源正色,目光看向沈子寧,“百姓傳頌的不是二妹,是寧寧!”
此一出,沈山和趙氏都怔住了,尤其是趙氏,眼珠子險些掉在地上。
沈山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沈子寧,再次看向沈源:“你沒聽錯?”
“錯不了!”沈源鄭重說著,來到沈子寧身旁坐下,“寧寧真是深藏不露,連我們也瞞著!聽說今日鹿鳴宴上,寧寧三步成詩,連作數首,狀元郎都直呼欽佩。”
沈山吸了一口氣,眼中藏不住震撼,又側頭看向趙氏:“你給寧寧私下安排先生為何不同我講?”
趙氏嘴唇翕動,半晌才道:“老爺,寧寧從小貪玩,曾給她安排的先生早被她氣走,哪還有什么先生……”
“那是向采盈學習了?”沈山又向沈采盈求證。
沈采盈先是驚異,再連連搖頭。
最后沈山才鄭重看向沈子寧:“寧寧,你有此等才學,為何從不表露?”說話間眼角眉梢藏不住欣慰和愉悅。
他沈家出了京都第一才女,他站在朝堂上去腰桿都能挺得更直。
沈子寧淺笑道:“爹,女兒只是閑來無事愛看看書,今日在鹿鳴宴隨意作了兩首,是大家太抬舉。”
趙氏依舊難以置信,試探道:“確實好詩,叫人忍不住想知全首,不知寧寧可否再念念?”
沈子寧淡淡一笑,趙氏的想法她十分清楚,京都第一才女的稱號,趙氏是做夢都想讓沈采盈得到,卻不知沈采盈從來不在意這些虛名,只是趙氏的執念罷了。
如今倒好,斷了趙氏的執念,也解放了這么多年日日被趙氏逼著寫詞作賦的采盈。
沈子寧暗暗想著,徐徐念出詩句:“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趙氏徹底語塞,眼神頓時也空洞起來,暗暗掐了一把大腿,疼得眉頭微蹙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沈山點著頭:“寧寧出息了!墨竹在天有靈,也會欣慰。”
趙氏頷首,附和道:“是啊,姐姐若知寧寧如今模樣,定是高興。不過,寧寧作詩固然厲害,但京都第一貴女的名號畢竟不只看吟詩作對,寧寧日后還需收斂才行,莫教人抓了短處做文章。畢竟老爺在朝為官,風風語難免影響。”
“姨娘,這就是你擔心多余了!”沈源開口,“回來路上我還遇上了兵部侍郎,恰巧他今日也參加了鹿鳴宴,真是難以想象,他都連連夸贊寧寧,說她今日是曲驚四座、聲動梁塵!”
“啊?”
眾人聞再一次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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