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踱步,而是學著江昭陽的樣子,靠著冰冷的墻壁,微微闔眼。
失敗感和責任的重壓,如同實質性的枷鎖纏繞著她。
江昭陽的話,雖然刺耳,但也像一根針,戳破了她刻意維持的強硬表象。
節奏、火候、心理承受極限……這些詞在她腦中盤旋。
她是不是真的操之過急了?
林志遠那些話是否真的……太過生硬?
清醒過來的趙珊不得不承認江昭陽說得有道理。
紀委辦案有其獨立性和專業性,江昭陽確實不便過多干涉具體審訊策略。
自己的追問,更多是源于事態失控后的焦慮和本能的責任推卸。
她嘆了口氣,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你說得對……是我們太心急了。”
“這個案子上面催得緊,線索又盤根錯節。”
“好不容易抓住林維泉這條線,我們就想著一鼓作氣……”
就在這時,icu的門鎖“咔噠”一聲輕響,緩緩地向內開啟了一道狹窄的縫隙。
幾個小時以來,那扇象征著生死之墻的門,第一次有了松動的跡象。
門縫里不再是刺目的白光或護士匆忙的背影。
一個穿著淺藍色刷手服、戴著一次性藍色手術帽的中年醫生,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他的眼白布滿血絲,防護口罩松垮地掛在一邊耳朵上。
江昭陽、趙珊兩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如同聚光燈。
趙珊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大步迎上前,江昭陽也立刻挺直身體,兩步并做一步跟上。
身后的腳步聲在空曠走廊中異常清晰。
“醫生?醫生,怎么樣了?”趙珊的聲音因為緊張和用力而顯得有些沙啞,透著急切。
她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干澀。
江昭陽的目光則緊緊鎖定醫生的臉,試圖從上面尋找任何細微的表情。
那醫生緩緩地、極其疲憊地摘下一邊耳朵掛著的口罩。
他長長地吁出一口濁氣,然后動作遲緩地、幅度很小地搖了一下頭。
這個微小的動作,像一盆冰水。
直接澆在了趙珊心頭的熱炭上。
“情況……非常不樂觀。”醫生的聲音帶著長時間專注后的沙啞和一種職業性的凝重,“病人基礎病嚴重,送進來前我們初步判斷是受了極其強烈的外部精神刺激,導致心肌大面積缺血缺氧,引發了急性的、非常嚴重的……心肌梗塞。”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選擇更準確的描述,“而且……非常棘手的是,送來時就已經出現了……瞳孔擴散的跡象。”
“這些都是心臟驟停、腦部短暫嚴重缺氧的直接指征。”
“瞳孔擴散……”趙珊低聲重復著這四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更白了。
這幾個字在醫學上等同于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