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蓁蓁繞到宴蕪身后,一狠心豁出去,身體潛入水中,只在黑暗角落中露出口鼻。
厲蓁蓁賭來人絕對不會淌水過來,如此黑暗的水牢之中,她絕對不會被發現。
“馬太傅,這邊,這就是水字號,您小心,千萬別碰著。這里的水每隔兩個時辰便會添入冰塊,冰得很。”
譚侍郎極盡阿諛討好的聲音。
厲蓁蓁心下一驚,馬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親自前來!
門開了,一個人影立在門口,揮手道:
“你們都先退下,老夫單獨與溯王殿下聊聊。”
“太傅大人千萬小心別碰這冰水。”
譚侍郎帶著一眾獄卒退下。
“溯王殿下?”馬昱帶著笑意招呼。
“馬太傅來了。”宴蕪有氣無力。
“醒著就好,不然隔這么遠,老夫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喚醒殿下呢。
“殿下昔日在詔獄手刃我兩個孩兒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天也會落在老夫手上?”
宴蕪冷笑,淡淡地道:
“風水輪流轉,未來某一日,說不定你我二人也能易地而處,由我來問馬太傅這句話。”
“哈哈,溯王殿下果然好口才,無論何時都不失瀟灑俊逸風采。
“只可惜,這冰水里這么泡著,即便僥幸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了。
“殿下的武功、內力、甚至自由行動的能力都將喪失,到那時,還望殿下接受現實,莫要自尋短見。
“殿下本就無法延續子嗣,再失了武功,淪為一個廢人,怕是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馬昱話說一半,似乎是在等宴蕪好奇發問。
“有勞馬太傅為本王的未來憂慮了。若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馬太傅可以回了。”
“非也,老夫此次前來是真心想要為殿下尋一條出路。
“陛下已經明示,那津國細作吳徑非死不可,而你,卻還有一線生機。
“陛下仁愛,顧及兄弟之情,想要以德報怨,饒你一死,只貶為庶人。
“只要你肯寫一道認罪書,親自宣讀昭告天下。
“陛下會在城門前塑一座你的雕像,供大獻百姓唾罵踐踏。”
宴蕪被逗樂:
“想要讓我像穆大人一樣遺臭萬年?而你這個真正的賣國賊反而流芳千古?哼,馬太傅還真是會做春秋大夢。”
“哈哈,殿下還真是硬骨頭。那么殿下便繼續在這水字號里安享沁涼吧。
“待到日后成了個廢人,也可憑借著僅剩的一副好皮囊去當個被豢養在家宅中的面首;
“待到被玩膩了,厭倦了,再棄如敝履。屆時殿下再上路之時,老夫絕對會來送你一程。”
宴蕪冷笑,出譏諷:“馬太傅對面首之道似乎頗有研究。”
馬昱不怒反笑:
“殿下芝蘭玉樹,武功高強,聰慧隱忍,老夫很是欣賞。只可惜,過剛易折。
“你我本該是同路人,奈何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老夫也甚為遺憾啊。”
宴蕪也遺憾嘆息:
“太子殿下敬重的恩師,竟然是如此貨色,本王也甚為遺憾。”
馬昱嗤之以鼻:
“太子?哼,他是老夫教過的最蠢鈍的學生,同你一樣,過剛易折,難堪大任。
“殿下落得如此地步,莫要憎恨老夫,老夫為一雙兒女復仇,為大獻鏟除津國細作,天經地義。
“殿下要恨就恨那定北侯夫人,或者說,穆綰柔,非要追查陳年往事;
“恨那定北侯陸秉文,自己當縮頭烏龜,卻借殿下之手為他妻兒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