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逸舟養尊處優,哪里受得住詔獄里的手段?他全都招了。
“數年前,你一母同胞的弟弟馬逸舟便得了蝃蝀墨,他在馬昱的授意下,以這種特殊的墨汁暗中傳遞軍情。
“穆綰柔的書中記載,毆打或收買講述鬼面胎故事的人一共有三:
“一個是津國紙商,一個是越國畫商,還有一個就是馬逸舟,獻國書商。
“他們三人從本國運輸出來販售的紙、畫和書,全都是可以書寫文字的商品。
“那些年各國大小戰事不斷,但也達成協議,貿易往來不受影響。因此各國四方館對異國商人來者不拒。
“但各國邊境的出入也異常嚴格,所有貨物全都要仔細檢查,防的就是有細作傳遞軍情。”
厲蓁蓁恍然大悟:
“細作喬裝成商人往返各國之間?”
“沒錯,但喬莊成商人的細作不過是些小角色,只承擔傳遞軍情的任務;
“真正掩藏最深的細作則是那些已經在各國邊境軍隊中擔重任高職的狠角色。
“這些人潛藏在異國軍隊之中,可能是某位大將的心腹,日后還可能晉升更高的官位,自然不能親自去傳遞消息。
“于是他們便把邊境布防圖,守衛換防時間,甚至是主將作戰兵法,手下人的弱點等等全部以蝃蝀墨記錄在紙上。
“再想辦法把這些看起來就是空白的紙張送出軍營,送到偽裝成商人的同黨手中。
“隨后,這些紙張便成了名貴的宣紙、畫作和書籍,被當作商品運往獻國四方館;
“最后,被漠北買走。”
厲蓁蓁疑惑:
“是被漠北買走的?”
“榛榛,當年你不過是深閨中的小女孩,自然不了解當時的戰事。
“但穆澄時任四方館主,他大致知道各國戰事。”
“他看了那本,發覺三次提及鬼面胎故事之后不久,都發生了漠北進攻中原的戰事。
“第一次津國紙商毆打賈老板,之后不到兩個月,漠北便突襲津國邊陲羅縣;
“僅僅不到半天時間,津國軍隊便潰不成軍,漠北突襲小隊如入無人之境,在羅縣燒殺搶奪。
“更以羅縣百姓為質,威脅津帝以一千金換取百姓活命。
“最后津帝只拿出了一百金,結果便是羅縣百姓只活了一成。”
厲蓁蓁沉痛不已:
“之后越國也是如此?那獻國呢?難道也……”
“是,而后便是越國邊境失落,越帝同樣出了一百金。
“獻國也未能幸免。幽州守軍大敗,陛下倒是比津帝和越帝仁善大方,出了一千金,換幽州所有百姓活命。”
厲蓁蓁想到那些間接死于蝃蝀墨的可憐百姓,憤慨不已:
“怪不得,這三個細作在聽聞鬼面胎的故事后會如此反應,他們擔心故事傳揚出去,早晚會有人識破墨汁的秘密。
“這蝃蝀墨在獻國,應該正是馬逸舟掌握著,所以馬顏夕才有機會偷出一部分為己用,用來鏟除夫君的愛妾。
“穆大人當年也是察覺到了鬼面胎的記錄與三次戰事時間的關聯,才會一路查到馬逸舟,進而查到了馬昱。
“雖然不知道賣國的到底是馬逸舟,還是馬逸舟只是為馬昱辦事,但馬昱的確為了掩藏罪行,栽贓了我父親。”
宴蕪和厲蓁蓁說話時一直緊盯著馬顏夕。
馬顏夕驚訝恐懼地吼叫:
“不可能,逸舟不會的!你對他做了什么?”
厲蓁蓁也相信馬逸舟不會出賣馬昱,他跟馬顏夕一樣等著馬昱來救他們。
宴蕪所說這些根本不是馬逸舟的供詞,而是他的推測。
馬顏夕的神態已經說明,宴蕪的推測就是真相。
“對了!”
厲蓁蓁突然想到一個不合常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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