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蓁蓁走近,朝缸里面匆匆一瞥。
只見吳朗坤的四肢變形,亂七八糟地折疊在缸中。
可想而知,四肢骨頭全斷了。
“還能說話嗎?”厲蓁蓁放下食盒,敲了敲缸,吵醒了昏睡的吳朗坤。
吳朗坤一見是厲蓁蓁,隨即張大嘴想要大叫。
借著燭火,厲蓁蓁看到他嘴里空空蕩蕩。
不但沒了舌頭,連牙齒也被拔光了。
厲蓁蓁咋舌:
“侯爺的心還真是狠,你追隨盡忠十年,在他眼中還不及一個女人。
“蒼天有眼,報應不爽,讓你毀在女人手中。”
吳朗坤身軀扭動,嘴巴張得更大,想要從缸里爬出來。
厲蓁蓁伸出手指放在嘴邊:
“噓——不要再浪費力氣了,你知道,沒用的。還是聽我說吧。”
厲蓁蓁緩緩打開食盒,取出蛋羹和羹匙。
“吳執事,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會落得如此境地吧?
“尤其奇怪,你怎么就中了斷腸草毒?你明明用銀針測過所有入口的東西啊。”
厲蓁蓁舉起羹匙,以羹匙背面凸起蘸取地上半凝固的血跡;
然后又用羹匙舀了一勺蛋羹,放在吳朗坤嘴邊。
吳朗坤瞪著厲蓁蓁手中那碗蛋羹,當頭一棒,雙眼通紅。
羹匙里面的蛋羹干干凈凈,倒是碗中的蛋羹上沾染上了羹匙背面的血跡。
厲蓁蓁笑意盈盈,娓娓道來:
“蟹肉蛋羹是我點的;月蓮是我的人,取菜時把毒撒在了湯勺背面;
“第一碗蟹肉蛋羹舀在最中央,第二碗舀在旁邊,都沒有毒;
“第三碗,你的,舀的正是染毒的部分。
“吳朗坤,你想不到吧,我是在你試毒之后,當著你的面給你下了毒。
“這種下毒方式注定了毒量很小。不過正好,我要的就是毒量很小。”
吳朗坤目眥欲裂,恨不得馬上手撕了厲蓁蓁。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晃頭,一次次用額頭撞擊缸沿。
厲蓁蓁笑著收起蛋羹,轉身往門口去:
“你一定想問,斷腸草是哪里來的吧。
“給你留個謎題,下次來我再告訴你。你爭點氣,一定要活到我下次來喔。”
***
青燈齋內,殷佩瑜聽完戚千志的匯報,手中茶盞灑了大半。
“這小女子當真了不得,不過區區一月有余,竟然把秉文身邊最寵信的兩人送下私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姑母,接下來我們如何行事?”
“既然她給秉文制造了兩個空缺,那我就正好補上。
“去給妙菱傳信,讓她做好準備回侯府。
“還有,告訴崔展,隨身保護監視侯夫人的任務,他務必頂上。”
***
兩日后,陸秉文帶來了崔展護衛。
陸秉文說他明日起程前往大獻和漠北邊境,巡視駐扎在邊境的定北軍。
他每年都要出這趟公務,今年稍有提前,半月之后歸來。
歸來之后剛好可以與已經徹底解毒的厲蓁蓁洞房花燭。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只要厲蓁蓁出府,便由崔展隨行護衛。
崔展武功高強,且為人正直不近女色,是陸秉文能夠放心的人。
厲蓁蓁猜到出了吳朗坤這事兒,陸秉文面對她可能會別扭,甚至心生厭惡。
沒想到竟然厭惡到了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步。
也好,厲蓁蓁正好可以趁這半月時間完成與琉璃的約定。
琉璃冒險為她欺騙陸秉文,她勢必要為琉璃找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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