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太上天尊,諸位,貧道稽首了。”
就只見一位頭戴魚尾通天冠,穿著著一身黑色道袍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條黃土路的盡頭。
他攔住了轎夫們的去路,朝著它們輕輕打了一個道稽。
下一刻,就見那少年道士右手一揮,那厚重道袍衣袖頓時翩翩鼓起,眨眼間就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黑紅色交織,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鮮血腥味與肉塊腐爛般惡臭的喜慶隊伍里,各種吹拉彈唱聲戛然而止。
那一個個面色蒼白僵硬宛如死尸的喜慶隊伍里的人,那完全沒有眼瞳,慘白如魔怪般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那年輕道士。
“看什么看?沒見過道士啊!”那道士看著這瘆人之極,能叫任何人懼怕的今生都得做噩夢的一幕卻一點也不發怵。
那黑色的道袍揮揮蕩蕩之間,竟然一把將這紅黑色的轎子門簾吹掀開,更似要把燕燕小姑娘從轎子里面牽出來。
“愣著干什么!趕緊去把這不知所謂的假道士給我轟出去!可千萬不要錯過了縣令大人交代給我們的時辰啊!”
還沒有等那喜慶隊伍里的“人”做出來什么反應。
反倒是正在村口處看到這一幕的村里的人們,尤其是燕燕她的大伯反應極其激烈。
沈韋看著那個少年,直接在村口急的上竄下跳直跺腳,他眼神一瞬間露出極為惱火之色,不知道的人猛地一看,弄不好還以為這道士是挖了他家祖墳呢!
也容不得他不緊張,送燕燕去縣令那里那是多么好的一個美差呀,全村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在干巴巴的看著這里,就等著吃席呢。
更何況自己家的一家富貴,可就寄托在燕燕身上了。
她要是有個什么閃失的話,自己可怎么活呀?!
“快快快!趕緊把那道士弄走!”
“不知所謂的東西,誤了縣令大人的時辰,你我擔待了起嗎!”
“只要伱們把這道士趕出去,縣令大人贈予我們的肉香丸,我一人給你們一顆!!”
也就是在沈韋說話的功夫,就在他身邊的那幾個村里的族老們,也是在競相發。
之前站在道德的高岸上,對著自家人指指點點,無非就是想辦法多占一點便宜。
但現在這個道士竟然有打算砸了大家所有人的鍋。
這就不行!絕對不行!
沒等他們發完話,就見村里頓時沖出來幾十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卻是赤紅著雙眼,手握著各種破破爛爛的鐮刀、鋤頭、斧頭等等家伙事的貧民,嗷嗷叫喚聲中急吼吼向道士沖來。
燕燕的事情,整個村子里從頭到尾都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里面,干的確實不是個東西。
但那又怎么樣?
自己都已經過的這么苦了,難道就不能犧牲一下別人,以此來稍微滿足一下自己?
甚至,在這群沖出來的平民心中,未嘗沒有對面前這道士的些許“感恩”。
要不是這道士突然沖出來,又攔在轎子前面的話,村里又怎么可能愿意給他們一人一個肉香丸?
“嘖嘖嘖,真是躁舌。”王璃冷著眼看著這如此荒誕的一幕,只是平靜的揮了揮自己的道袍衣袖。
頓時,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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