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沙發上半躺著打游戲的阮舒揚一下子坐直身子,他看向屏幕上的消息提醒,透過余光看向沙發另一頭的白裊,一時間連打游戲的心情都沒了。
聽見游戲角色死亡的聲音,白裊抬頭望了下,正好和發愣的阮舒揚視線對上,見狀便問道:“怎么了,是誰發的消息?”她剛才聽見是微信消息提醒。
“沒什么。”阮舒揚下意識回了句,可隨即覺得不該繼續隱瞞下去,他到時候要去參加拉力賽,那么多人圍觀,怎么可能隱瞞的下去。更何況最近白裊和葛云雀的關系是突飛猛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親姐妹,他參賽的報名表都提交上去了,葛云雀自然是知道了,肯定會告訴白裊的。
與其被白裊知道后跑來質問,還不如他現在坦白。
阮舒揚從另一邊拿了個抱枕過來,抱在懷中,仿佛平白多了一些底氣,他把手機屏幕拿給白裊看,一邊說話,一邊留意著她的神情,“烏爾曼組織的業余車隊在集中訓練,他問我什么時候過去。”
這算是坦白自己參加草原摩托車拉力賽的事情了,阮舒揚莫名心虛,喉頭滾動,咽了口唾沫,還沒等白裊說些什么,先是自個兒舉起了手,做保證道:“你放心,我上場之前肯定會做好防護措施,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定不會出事。”他畢竟是業余選手,去參加這次的拉力賽,完全是去湊個熱鬧,他這三腳貓的功夫,哪里比得上這群在草原上長大的漢子們。
“你倒是愿意承認自己這段時間是偷偷跑出去練習摩托車了。”白裊也跟著坐直身子,把剛才沒有制作完成的手工放下,她就知道阮舒揚肯定有事情瞞著她,既然這段時間都是這么過來了,他作為成年人,自然心中有數,她再勸阻又有什么用,還不如讓他多注意安全。
阮舒揚傻笑,看樣子白裊算是接受他參加草原摩托車拉力賽的事情了,他連忙諂媚地給白裊捶腿。
白裊給了個眼神,示意他把手機屏幕切換回去,游戲還沒結束,再不回去打的話,恐怕到時候得扣不少信譽分。阮舒揚慘叫一聲,趕緊切換回到游戲界面,本來只死亡一次,現在一看,死亡次數竟然高達五次。不過其余幾個隊友們的戰績也不是很好,所以死亡五次的他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幫我打完這局吧。”阮舒揚無心打游戲了,此刻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去參賽上,他把手機遞給白裊,一邊給她按肩膀,一邊說道:“最近公司里不忙,你要是有空,就來看我們訓練,挺精彩的,烏爾曼教會了我們許多騎摩托技巧。”提到這一點,阮舒揚的精氣神一下子回來了,他絡繹不絕地談論起了之前和烏爾曼去大海道峽谷騎行時的經歷,當時拍攝了許多張照片,他礙于白裊不知情,就沒敢發朋友圈曬圖。
既然現在白裊也知道了,他就無所畏懼,到時候好好挑選幾張最帥氣的照片,發到朋友圈里,讓其他人羨慕一番。
對局結束,果不其然被扣了幾分信譽分,白裊沒急著退出去,幫他把剩余的任務獎勵都領完了,才將手機鎖屏,“我聽人說烏爾曼的身體好像不太好,傳得可玄乎了,好像都快臥床不起了,怎么聽你這意思,他還帶著你們訓練呢?”
阮舒揚按肩膀的手停下來,“本來我沒覺得他身體有什么問題,但是你這一說,倒還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你說的這么嚴重,他還堅持沿著大海道騎行了一圈,比我們其余幾個騎友的速度都快多了,人家在終點等了半天,我們才到。”
“那可能是謠傳吧,現在這些人都是這樣,東一嘴西一嘴,本來不怎么嚴重的病情,在他們嘴里也被傳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他要是真病的嚴重,怎么可能還會去參加摩托車拉力賽,應該好好回家休養身體才是。”
這對小情侶討論了一會兒,阮舒揚就說要去換身衣服準備出門,去烏爾曼找好的訓練場地,為這一屆的草原摩托車拉力賽做準備。
“哎,你等等,我回屋拿個東西給你。”白裊喊住了還在換鞋的阮舒揚,轉身回屋內床頭柜中取了一個盒子出來,里邊是條鮮紅漂亮的紅繩子,上邊還掛了一個小吊墜,看著挺喜人。“之前給你求的,保平安用的,可別取下來。”
“知道了!”一條細細的紅繩拴在手腕子上,阮舒揚戴上后晃了幾下,確定不會掉落,這才離開。
烏爾曼挑選了一處離村莊不遠的寬闊地方,他早早地就來到了約定的地方,穿著一件黑色夾克,頭上帶著棕色飛行帽,黑皮靴,依靠在摩托車邊。身后是雪白的杏花和梨花,地上是青青的草地。
從很遠看去,就是一幅風景圖。
葛云雀覺得這個場景看著實在是太好了,于是抬手拍了張照片,沒料到昨晚上拍資料的時候燈光太暗,她打開了閃光燈,剛一按下拍攝鍵,頓時一道白光閃過。
她耳根一下子紅了,趕緊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烏爾曼的身邊,打招呼道:“嗨,你怎么來得這么早。”離得近了,葛云雀才發現他瘦了許多,下巴尖尖的,像是能直接戳穿塑料袋,身子空晃晃的,要不是去年見過烏爾曼活蹦亂跳的樣子,她真的有點不敢將眼前的這個人和記憶中的那個青年認作一個人。
“你也比約的時間來得早。”烏爾曼扯了下嘴角笑,他的眼窩有些陷下去了,即便每天按時吃藥,定期去做化療,可身體還是一天天地虛弱下去,身上的力氣也是與日驟減。他揣在兜內的手握成拳頭,隨即又輕輕放開,如此反復。
“我是習慣來早些,不然就怕遲到了。”這兒就他們兩個人,葛云雀怕話題一落空,氣氛就會變得格外尷尬,于是一個勁兒地找話題,順道把小楊最近發生的倒霉事情也都說了一遍,到最后嘴都快干了,還是她見烏爾曼的精神有些不濟,這才止住了話題。
烏爾曼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可真多。”
他語氣輕輕,不知道是在感慨倒霉的小楊,還是在感慨自己時運不濟,竟然如此年輕就身患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