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景以為小太監喊他過來會說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沒想到小太監居然會對他說這些。

畢竟……

他是皇上派來的人。

哪怕后來被軍營的人感化，立場發生了轉變，可他仍然是宮里的公公。

他說出這些話，是冒著極大風險的。

“你不怕我將這些話告訴別人？”司鴻景問。

“你不會。”小太監道。

看得出來，小太監還是有些猶豫。

但最后，他還是選擇相信司鴻景。

司鴻景笑著沖監軍抱拳，道：“并不負監軍大人的信任。”

司鴻景隨楊明離開軍營后，卻見通往城門的路上擠滿了百姓。

除了中間僅余一輛馬車通過的小道外，其他地方簡直可以用水泄不通來形容。

只怕是整個東平關的百姓都來了。

司鴻景坐在馬上，沖著大家揮手告別。

百姓們滿面不舍，聲聲喚著司鴻將軍，甚至很多人都淚水橫流。

他們不舍。

同樣，感恩司鴻景為大家所做的一切。

最后，不知是誰先跪下高喊‘將軍一路平安’，百姓們嘩啦啦地全都跪伏在地。

“將軍一路平安！”

“將軍一切順遂！”

“將軍的恩情，我們銘記于心。”

百姓們烏泱泱全都跪著行大禮送別司鴻景。

這一刻，就連一直對東平關只有恐懼感的王大人都有所動容。

司鴻景原本是淡笑著的。

可現在，眼眶卻漸漸有些泛紅，眼睛酸澀，喉嚨發緊。

“大家回吧。”司鴻景道。

只是……

百姓們卻無一人離開。

直到司鴻景隨楊明帶來的一隊人馬從城門離開，身影消失在大家的面前，百姓們才三三兩兩地散開。

不少百姓淚水都沾濕了衣衫。

從此刻起，他們會一直期盼著和將軍重逢的那一天。

“將軍實在值得人敬佩。”楊明感慨道。

“只是做了我分內之事罷了。”司鴻景道。

“您這么說，真是讓我感到羞愧。”楊明笑道。

享俸祿榮華，卻從未真正為民做過什么。

哪像司鴻景。

明明……明明被京城中人唾棄，卻仍然對百姓充滿博愛胸懷，以命相護。

哪怕沒有糧草，沒有軍餉，他也還在堅持著。

真是羞愧。

楊明來時是坐的馬車，可見司鴻景騎馬，他干脆也不坐馬車了，拋下王大人，選擇與司鴻景并行，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

司鴻景雖然性子有點冷淡，有些寡，但每句話卻鞭辟入里，楊明就更愿意將朝中許多事講給司鴻景聽。

司鴻景默默聽著，知道楊明其實是在明里暗里與他說朝中各方勢力的情況，對他的態度就更和善了些。

至于楊明……

他從未想過要司鴻景給他什么報答。

他只是不想這樣一個好官好將領折在了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