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路疾馳，路上并未停下休息，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確定離昨晚宿的驛站足夠遠。

宋芙這才停下。

馬才剛停，宋芙便迅速翻身下馬，朝著程鈺而去。

“阿芙……”

程鈺還要說什么，宋芙眸光灼灼看著他，“下來。”

兩人對視，程鈺很快落于下風，只得翻身下馬。借著晨曦的微光，宋芙清楚看到馬兒身上的毛發都有一部分被浸潤，纏繞在一起。

是程鈺的血。

他并非沒事，只是一直在強撐。

“別動。”宋芙表情嚴肅，抓著程鈺的手腕走到一邊，直接就要扒他的衣服，“傷在何處？”

程鈺捉住她亂動的手，“背后。”

他老老實實的脫下披風，背對宋芙脫下衣裳，露出手臂乃至背后的傷處。

只一眼，宋芙便紅了眼。

程鈺的傷處血肉模糊，暗紅色的污血浸透紗布，浸透衣裳，被摩擦的一塌糊涂。

她微涼的指尖觸到程鈺的皮膚，聲音輕顫，“痛不痛？”

啪嗒。

有冰冷的液體砸到程鈺的后腰處。

宋芙是真的心疼。

程鈺本就傷的這樣重了，還片刻不停的奔襲千里救她于危難……

“阿芙。”

程鈺轉過身，抬起手用拇指輕柔的擦掉她臉頰的眼淚，聲音低沉柔和，“一點都不痛。”

“這傷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并不嚴重。”看著宋芙哭，他心里更痛。

怎么可能？

宋芙自是不信，她就是大夫，一眼就看出程鈺身上的傷很嚴重，此刻完全是想要安慰他。

她將馬匹上系著的包袱展開鋪在旁邊，從中取出各種藥，仔細的為程鈺清理傷口，再上藥包扎。

縱使天氣寒冷，宋芙也不得不就地處理，程鈺的傷口已經撕裂的十分嚴重，再這樣下去，必定會引起許多其他癥狀。

不能再拖延。

但她還是很快就發現不對，程鈺的體溫……在上升。

宋芙忙為他裹好披風，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很燙。

“無妨。”程鈺捉住宋芙的手，“我們先回臨北城……”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便一軟，直接朝著宋芙倒去——

猝不及防之下，宋芙踉蹌著退后兩步，這才扶著程鈺勉強站穩。

“夫君？夫君！”

宋芙站穩身體，卻見程鈺已經昏了過去。

他的臉因為發熱而迅速變紅，就跟煮熟了的蝦子一般，宋芙知道，他是已經撐到極限。

此刻燒的這樣厲害，除了天氣之外，更因為他身上的傷。

此次程鈺帶入北榮境內的人手本就不多，昨日離開驛站時那幾人負責斷后，如今還沒跟上來。

雖然程鈺帶來的包袱里裝了不少對癥的藥，但此刻天寒地凍的，又沒工具，就這么煎藥肯定不現實。

再加上夫妻倆奔襲一夜，此刻距離臨北城也沒多遠。

宋芙索性從程鈺腰間取下一把刀，心一狠直接割在她的手腕上。

隨后將手腕湊到程鈺嘴邊。

她的血有解毒的功效，雖治不了發熱，但亦能緩解些許。

……

驛站。

耶律祁一大早便到了宋芙的房門外，一如昨日一般，聲音溫和，“小姐，起了嗎？”

與此同時，他還覺得有些奇怪。

七七竟不在房門邊守著？